老管家不敢怠慢,引桓彝和吴畏等人进宅,推说自家小郎君卢浮生病不便见人。
桓彝说:“我和卢郎自幼相交,一起玩乐,他既然生病,我来看望,有什么不便的?”
吴畏则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给他治病的!”
老管家将信将疑,叹了口气,“也好,或许你们能唤回我家小郎君的记忆。桓家郎君,你和这位少年随老仆去后院,其余人就留在前庭等候。”
吴畏和桓彝跟在老管家身后,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老管家在一间锁着门的厢房门口停下,朝里面说:“小郎君,你的好友桓家郎君桓彝来看你了。”
屋里人回应,“哪个好友呀,桓彝我不认识。”
桓彝一愣,说:“这是病得不轻啊!”
老管家开了锁,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披头散发、两眼无神,呆滞地坐在地板上,看到有人进来,也不抬头,一副惫懒的样子。
桓彝附身对他说:“卢浮,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啊,我们经常一起挟弹弓架鹰牵犬去郊野狩猎,一起羊车游街在铜驼巷寻欢作乐,一起登山临水吟诗弄赋……”
卢浮抬头看着他,“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我说了我不是卢浮,我是穿越过来的。你们又不相信。”
老管家连忙说:“小郎君,这些话可别在外人面前言道,幸亏桓郎也不是外人!”
吴畏凑近卢浮跟前,细细端详,想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现世小伙伴的影子,可惜魂穿是附着在异世前身的躯体上,并非肉身穿越,哪里看得出。
卢浮有些惊疑,撇撇嘴说:“神经兮兮!哪有这样看人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桓彝说:“这位是木青眉木郎!”
吴畏摸摸后脑勺,“你这撇嘴的神情怎么那么眼熟啊?”
卢浮又撇撇嘴。
吴畏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卢浮整个人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俩人凑近,鼻子对鼻子,眼对眼,各出双掌对击两下,然后背对背,胳膊相勾,嘴里同时念着:“炒蚕豆,炒豇豆,劈裂吧啦翻跟头!”
接着各做了一个翻背跟斗,动作很是自然协调。
旁观的桓彝和老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你俩认识啊?”桓彝说。
吴畏和卢浮同时回答。
一个说:“不认识!”
一个说:“认识!”
吴畏赶紧捂嘴,生怕口径不一致会露馅。
卢浮眉飞色舞,“认识,当然认识!我一直想找到他。他就是……!”
吴畏吓了一跳,忙使眼色,却听他说,“他就是木郎木青眉!”
老管家大喜,“小郎君,你的病好了?”
就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是容城侯卢藩和尚书郎卢志来了。
吴畏在来卢宅的路上,就从桓彝那里了解过。卢藩是卢浮的亲兄长,荫袭家族容城侯的爵位。而卢志是卫尉卿卢珽的儿子,是他俩的堂兄弟。
老管家还没来得及去迎接,就有三个衣冠人物当先进院,身后跟着几个奴仆,三人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四十之间,看穿着服饰都是朝廷官员。
老管家慌忙出去,谢罪说:“大郎君,老仆未知尚书郎和还有这位府君会同来,失迎了!”
那眉毛粗浓、鼻梁挺直,被称作“大郎君”的是容城侯卢藩。还有一个和卢藩长得很像的自然就是尚书郎卢志。
卢藩说:“无妨,尚书郎是自家人!至于这位府君是太医令程据,听闻舍弟生病,特意来为他把脉!”
相貌深沉,额下留着山羊胡,身边有一小僮背着药箱紧紧跟随的估计是太医令程据。
吴畏一眼瞥见此人面相,心中一惊,附在卢浮耳朵边说:“想要保命,就不要泄露身份,别乱说话!”
那些人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都是微微一怔。
桓彝拱手说:“容城侯、卢尚书郎、程太医令!”
他每个人都认识。各人都朝他点头示意。那尚书郎卢志问:“桓彝,你也在啊,我堂弟怎样了?”
老管家在他们身后搭言说:“小郎君刚刚似乎好转了!”
尚书郎卢志和容城侯卢藩同时面色一喜,“是么?”
卢藩朝卢浮发问:“你记得你是谁了吗?”
“我是世袭大梁侯卢浮!”
“那我是谁?这位又是谁?”
“你是卢藩是我兄长,他是卢志,是我堂兄!”
“如今是什么年号?”
“晋朝元康五年!”
卢藩满意地点点头。
那太医令程据上前一步,捻须说:“宫中有人向皇后殿下言及大梁侯得了怪病。皇后因此差遣程某来给你看看。”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抓住卢浮手腕。
卢浮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给你把脉啊!”程据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他脉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