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间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傅清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画面也随着逐渐清晰起来。
“醒了?”
她闻声看去,是穿着白大褂的乔子越,她语气十分虚弱,“是他让你救的我?”
“不然呢?”
“田枫呢?他怎么样了?”
“你居然还有力气关心别人!”
乔子越微微叹息,继续说道:“放心吧,他的伤也比你的轻多了,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他受了点惊吓,精神有点恍惚,给他做几天心理干预就可以康复了。”
“多谢。”
“你用自己命去换他的心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家伙真的就任由你在那里失血过多而死,你怎么办?”
傅清淡淡道:“很多事情不都得赌一把才能知道结局吗?”
乔子越嘴角一扯,发出一声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倒是看的明白,不像那家伙。”说完,他就离开了病房。
不管莫凌北出于什么不想让她死,傅清只清楚一点,他就是还不想让她死,这一局,她赌对了。
下午。
莫氏企业大厦,36楼。
“你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想必是那女人醒了?”
“既然这么关心她,怎么不亲自去看看。”
莫凌北拿起桌上的钢笔向乔子越砸了过去,“活腻了吧?”
乔子越本能地挡开了那支笔,也没跟莫凌北计较,径直坐到了他面前。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一边舍不得让她死,一边又不想让她好过,你改天要不要去我那里我帮你找个专家同事看看,看看你有没有那个精神分裂症?”
莫凌北抬眼瞪了乔子越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是在叫他闭嘴。
乔子越不以为然,又接着道:“阿北,我提醒你,一个让你下不了手的女人,迟早会影响你拔枪的速度。”
“再啰嗦,就给我滚出去。”
乔子越深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行行行,话我也带到了,什么时候去接她是你的事,以后这种想把我累死的活,你最好少干些。”
大概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傅清才被接回‘北林’,她的伤刚痊愈,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进了屋,她先上了二楼卧室,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那个令人厌恶至极的男人。
他坐在靠近阳台边的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修长的大长腿展露无疑,他转过头轻轻瞟了她一眼,复又把头转了回去。
“过来,把门带上。”
傅清内心的抗拒和压抑,早把她的灵魂和肉体分开,她的肉体迫于无奈地朝他靠近,而她灵魂早已经在那道大门之外了。
待傅清走近,男人掏出一把手枪,动作迅速娴熟地给枪上了膛,然后用枪指向了她的脑门,傅清垂着的双手不由地紧握成拳,但她仍旧拼命地保持着镇定。
男人眼睛眨都不眨地扣动扳机。
啪!啪!啪!
连开几枪都没有子弹,直到最后那一枪
砰!
“啊~”傅清立即闭眼,眉头紧锁,本能地捂住耳朵尖叫出声。
“看来你还是怕死的嘛。”
傅清睁开眼,大大地松了口气,耳边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
原来子弹打到了别处。
“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不杀你吗?”
男人不等她的回答,继续说道:“因为轻易结束你的命太便宜你了,你还没有为舒蔓赎够你的罪。”
男人冷漠得近乎没有丝毫血色的眼神,字字句句如同架在傅清脖子上的刀子。
他要她命,不过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粗鲁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透着一种诡异的阴鸷。
“你的这张脸可是费了我很多心血,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男人用力甩开了手,这一波羞辱警告的操作过后,当场就离开了。
傅清跪倒在地,只觉得身体软乎乎得没有力气。
她任由自己躺倒在地面上,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眼泪划过她的太阳穴。
那天她拿刀捅自己和今天他拿枪指着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形。
那天她莫名笃定他不会让她死,可就在刚刚,他手里的枪一响,她本能的畏惧了。
有时候她确实豁得出去,但并不代表她不怕死,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并且她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在那个男人的手里。
即便是死,也不能,也不可以死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