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姜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老实说，她之所以没有穷追不舍地阻止哈利，一来是因为哈利“帮我一起调查妈妈的事”的请求，二来是有些事他迟早要知道——与其让哈利继续抱着“完美的人永远完美，讨厌的人永远讨厌”的念头，倒不如让他早些成长。

要是他能因此开始理解斯内普教授，那也不错。

与原著不同，斯内普教授这次是被邓布利多叫走的，所以江姜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回来。

或许是她私心想要对过去的爸爸了解更多，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滚出去！”

德拉科从没见斯内普教授对他发过那么大的火。

他刚想按照惯例笑盈盈地说“都是波特的错”，就被那双黑眸里像要杀人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最糟糕的是，复活节假期快结束时，布告栏上贴了一张告示，要五年级学生单独接受各自院长的就业指导。

彼时，离O.W.L.考试已经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江姜是第一个？”潘西指着所附时间表上的名字，“看样子不像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列的……”

“这大概代表‘第一个受死’的。”德拉科盯着名单念念有词，脸色苍白。

——他的名字在第二个。

再度走进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前，江姜先幻想了一下，假装自己将要面临的是和伏地魔一起在格兰芬多长桌上跳探戈。

这样一来，只是例行公事、接受就业指导好像就算不得什么难事了。

“过来，坐下。”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对江姜淡淡地说。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教授，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江姜垂首。

斯内普皱了皱眉：“你指什么？”

“呃。”江姜捏了捏衣摆，“我记得您曾经对我说过，只要我是真正的斯莱特林，哈利是真正的格兰芬多，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我想，您之所以这么对我说的原因……”

“你不能再说下去了，江小姐。”斯内普霍然起身，极具压迫感地凑近了江姜，“这是一个警告。”

“我……”

“道歉也不需要。”斯内普黑色的眼珠里一片空洞，“除非你把我想得和波特一样愚蠢而软弱——因为我翻阅了他大脑中某些旖旎的小秘密而气得直跳脚，这么长时间以来毫无长进。”

“您当然不软弱，教授。”江姜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热，“您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我衷心希望您能……快乐。”

斯内普静静地凝视了江姜许久，一语不发地坐回位子上。

他全身好似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盔甲，坚如磐石。

“你的守护神咒怎么样了。”

江姜望着斯内普教授，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与此刻无关的问题。

“还没有成功。”她闷闷地回答。

最近忙着为O.W.L.考试做最后的冲刺，她根本没什么练习时间。

“快乐的事不需要多，有一件就够了。”斯内普教授看着江姜，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在与别的什么人对话。

他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置物架，一半被吞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巍峨如山。

“当你置身苦境时，那份支撑着你活下去的回忆，就是可以让你变出守护神的力量所在。”

江姜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现在，让我们谈谈你的职业规划。”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斯内普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江小姐，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以后想当傲罗吧？”

“噢当然不！”江姜急忙摆手，“毕业后我只想过安稳日子，我想过当治疗师、霍格沃茨教授、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职员，或者是……商业合伙人。”

“合伙人？什么？”斯内普在羊皮纸上草草记录了几行字。

江姜声如蚊讷：“那个，魔法把戏坊……也就是笑话商店之类的？”

“那你还不如告诉我你想当傲罗呢。”斯内普冷笑一声。

他似乎对某些人当着全校大出风头的场景记忆犹新。

“我想当傲罗。”另一头，哈利语气坚定地对麦格教授说。

“至少需要五个N.E.W.T.证书，波特。”麦格教授微微点了点头，“除了黑魔法防御术、魔咒学、变形术、草药学之外，魔药学是最基本的。而斯内普教授只接受O.W.L.成绩为‘优秀’的人进入他的N.E.W.T.班。”

“魔药……”哈利感觉胃里一阵抽搐。

某位魔药教授总把他的水平说得像巨怪一样可怕。而且最近，斯内普将时不时盯着他看的哈利彻底当成了透明人，不予理睬——就连大脑封闭术学习也暂停了。

要是换做从前，哈利大概巴不得不用再上斯内普的魔药课；但现在，他却莫名有种“非进他的N.E.W.T.班不可”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