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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走水

夏夜,无边无际的幽暗的苍穹中,缀满了闪闪发光的小星星,远远望去像细碎的玉石铺成的银丝带。庭院中挺拔高大的树上时不时传来蟪蛄的鸣唱声,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使人心旷神愉,忘记了白天的闷热。

听雪轩的游廊里,小珺瑶坐在美人榻上伸出白胖细嫩的手指数着星星,林嬷嬷站在一旁打着凤柔体软的蒲扇。

“嬷嬷,祖母怎么还不回来呀?”,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楚有多少星星的小珺瑶收回目光看向林嬷嬷,祖母已经出去了好多好多天了,她想祖母了还有邹嬷嬷做的珍珠翡翠汤圆,糯叽叽的,好吃极了。

林嬷嬷笑着回道:“小姐,前日老夫人让人传信来说是还有半个月就会返程了。”

“瑶瑶好想祖母”,小珺瑶双手抱住小腿,下巴支在膝盖上喃喃道。

林嬷嬷放下蒲扇,蹲下去握住小珺瑶的双手,“老夫人最是喜欢小姐了,肯定也会想小姐

的。”

“嗯。”,小珺瑶将脸搭在林嬷嬷的肩膀上,来回蹭着。

“小姐,该睡觉了,奴婢抱您进去吧。”

“嗯嗯。”

夜半子时,整个院子被黑暗笼罩着,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摸摸的进了小厨房后面的柴房里,片刻后有红色的火苗在柴房肆意蹿出,鬼祟的身影快速奔入黑暗中,几下就没了踪影。等一个粗使婆子起来出恭时,整个柴房已经被大火吞噬,熊熊烈火向四周蔓延。

粗使婆子迷迷糊糊的看向不远处不停舞动的红光,使劲揉揉眼睛,突然尖声叫道:“走水了,来人啊,走水了。”

各个屋子里的烛火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睡眼朦胧的小丫鬟们,还在往身上套着外卦的婆子们都跑到庭院中,瞬间被烈烈大火吓的呆愣住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火!”,急冲冲赶过来的林嬷嬷厉声道。

刹那间,人群四散开,拿木桶打水灭火的,拿大扫帚的,往前院喊小厮的......林嬷嬷见她们都去救火了,又前脚打后脚的回去,就见小珺瑶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廊下,眼里满是惊恐。

“小姐,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林嬷嬷跑过来一把抱起小珺瑶往内室走。

“嬷嬷,怕,好大的火。”,小珺瑶脸色煞白的紧紧揪住林嬷嬷的衣裳。

林嬷嬷安抚的拍拍小珺瑶的后背,“小姐,不怕,奴婢在这。”

“母亲,呜...呜...母亲,呜...我要母亲...”,小珺瑶哇哇大哭。

“小姐乖......”,林嬷嬷抱着小珺瑶心乱如麻的转着圈,她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这么大的火,小主子惊着了怎么办?她入府四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也慌了神。

清芷园中,王绮静听着外面不同寻常的吵闹声,艰难的侧过身,“妙琴,妙琴,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夫人,外面...荣华堂...荣华堂那边...”,在外面查看情况的妙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慌什么?荣华堂那边怎么了?”,王绮静撑起身子大声呵斥。

“荣华堂走水了,火势越来越大......”

“走水?珺瑶呢?珺瑶怎么样了?”,王绮静腾一下站起来。

“夫人,您小心肚子。有林嬷嬷在,小姐应当没事的。奴婢已经让人去问了,人还没回来。”,妙琴赶紧上前扶住王绮静。

“快点给我更衣,我去看看。”

“夫人......您这情况去了万一冲撞了怎么办啊?奴婢去吧?”

“我去,离得远一点不靠近,就去看看珺瑶。”,王绮静边说边疾步往外走。

妙琴也只能匆忙拿了件薄披风追上去,又叫了妙棋几个丫鬟跟着。夫人要是出了一点问题,等刘嬷嬷回来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等王绮静一行人走到小花园时就碰上了同样急匆匆赶过来的胡姨娘和李姨娘。

“妙...琴,你怎么让夫人过来了!”,胡姨娘气喘吁吁的问道,看了看王绮静高耸的肚子后,又撇了眼一旁扶着她的秦嬷嬷。

看见胡姨娘她们王绮静也没有停下步子,仍急匆匆往前走,一旁的妙琴也不敢作声。

乌泱泱的一群人涌向荣华堂,刚过月亮门,就听见“啊”的一声,最前面的王绮静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笨重的身体向后倾倒,妙琴惊得连忙伸手去拽,却只拽住了她的袖子。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胡姨娘疾步上前垫在了王绮静身下,瞬间两人都重重的跌落在地。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就看见王绮静和胡姨娘一上一下叠在一起,两人脸色煞白,血顺着两人的裙角流出来。

“夫人。”,妙琴尖叫着爬到疼的大口喘气的王绮静身边,手颤颤巍巍的托住她的肚子。

“李...姐姐,快...快...快让婆子把夫人抬回清芷园。”,胡姨娘忍着剧烈的疼痛看向六神无主的李姨娘,“你带妙棋去荣华堂看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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