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裕的目光牢牢黏在了那道门上，盯着唐芊和程延朗离开的方向，没注意唐逸在问他。

明明他们才出去了几分钟，他却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唐逸问：“你在看什么呀？你在担心我姐啊？”

关裕沉默，没说话。

唐逸笑了笑，“你好像很关心我姐哦。”

晚上的医院走廊，依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唐芊站在窗前，今夜风有点大，她穿的不多，抱着自己的胳膊，减少一些寒意。

身后脚步声渐近，然后停住，程延朗在她一旁站定，似一片巨大的阴影罩下来。

唐芊往旁边让了让，避免自己碰到他的身体。

她退避三舍的动作，自然被程延朗捕捉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干涩：“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医院三楼的窗户正对着一条美食街，正是晚饭时间，美食街上人潮涌动，灯火明亮，袅袅烟火弥漫。

“没有，你想多了，程总。”唐芊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程延朗望向不远处的那家烧烤摊，突然想起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约会，她就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烧烤摊。

那些路边摊，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去过，一日三餐，都有家里的厨师做好送到公司。

父母对他要求很严格，不容许他出现一点差错，只有在唐芊面前，他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哪怕当初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和朋友的一个赌，但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吸引，她身上那股永远赤诚和乐观的精神，在他一次次深陷黑暗时，让他看到了光。

如果没有见过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向往。

她说：“没关系，失败了也不可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说：“你不要老是加班，要对自己好一点，大不了我养你呀。”

她说：“程延朗，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她说：“你不要老是皱眉头，小心长出皱纹哦~”

唐芊不知道程延朗陷入了回忆的旋涡，她拢了拢外套，冷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程总，既然你签了我妹，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你会保护好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程总。”程延朗轻叹一口气，每次听到她生分的称呼，他总觉得像一把刀在他心口剐着。

唐芊转身，看向他，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诉求，冷冷道：“这个圈子，你和我都知道，有多么鱼龙混杂，我不奢求她能够大红大紫，我只希望她健康平安。”

程延朗微微点了点头，“我懂。”

“行，那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几天我妹需要休息，我就代她向你请几天假。”

说完该说的话，唐芊抬步欲走，却听身后程延朗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除了这，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唐芊迎上他的视线，突然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笑，有些看不懂他：“程总，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没有吗？”程延朗走近几步靠近她，眼底是汹涌的情意，“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分开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将她遗忘，就跟以前的几场恋爱一样，不过都是他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可分开的这些年里，他总是不经意间梦见她，想起她说的每句话，想起她为自己皱过的每一次眉头，想起她为自己哭过的每一滴泪……

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人一旦出现，就成了生命中的不可替代。

其他人都不再能入他的眼。

唐芊听他说想重新开始，似乎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程总，你想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唐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难道，你有了喜欢的人？据我了解，你一直都是单身，我是你不错的……”

“对，”唐芊突然深吸一口气，决绝的语气，“您说的对，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程延朗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浅棕色的瞳仁里寒芒闪过，“他是谁？”

高跟鞋点着地面，唐芊迈步离开，“与你无关。”

“芊芊。”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是关裕出来了。

程延朗微眯了眼，看着他的表情隐晦不明。

关裕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唐芊身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程延朗，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关心，“看你很久没进来，所以出来看看。”

唐芊不再理会程延朗，拉过关裕的袖子，和他一起离开。

程延朗听到关裕问唐芊冷不冷，唐芊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自己冷死了。

关裕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她拢住。

唐芊并没有像拒绝自己那样，拒绝关裕，那件外套披在唐芊身上，程延朗只觉得分外刺眼。

那束照耀过自己的唯一的光，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