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江荣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他好笑道:“难道你订下这场婚约,只是做做样子?”
“宿佑,你认为婚约只是一场儿戏吗?!”
江荣心态又飙到了火山口,他气得端茶具的手都有点抖。
宿佑不是没觉察这一点,但他依然淡定自若道:“我从没有把婚约当儿戏,相反的,是您女儿把生命当儿戏,我可怜她,所以用一纸婚约钓着她的命。”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偏执,江伯父,不,江叔叔,您也别只忙着事业,有时间多关怀家里人。”
“告辞。”
少年冷静宣告着一场可以轰动海市高层圈子的关系结束,接着他就如从容来江家提亲的那一天,又从容潇洒地离去。
啪嗒——
价值百万的玉核桃粉碎在门槛前,正好紧跟少年踏出的步伐。
宿佑顿了顿,回头看了看那位前一天还在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今日就堕落颓丧到像一头老衰的败家之犬。
眼眸微垂,他掩下心中的嘲讽与怜悯,继续迈步向前。
迎面的风吹乱他额前的软发,却吹不动他眉眼间的平静。
早在十五分钟之前,何因与江荣的对峙也被精密的仪器同步传送到他耳机里。
“江荣你看看你养的几个孩子,大女儿有疯病,小儿子有躁郁症,现在我这个私生女也是一身反骨,你小心年老无力无人赡养,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平平无奇的一句咒怨,但宿佑知道,这一语终将成谶。
江潜音冲入银汉大江的事情其实与他关系不大。
宿佑知道一些内情。
但他怜悯江潜音是真的。
他知道她那时候想抓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吊着自己的人生,宿佑因为故人的缘故,心一软,答应了这样荒唐的请求。
也正是因为这个请求,让他的小玫瑰无端遭遇了太多谩骂。
只是那时候的他尚且还能旁观,还能自制,还在告诫自己。
收养一朵玫瑰而已,他只是想看看她盛放的模样,不是真正的想占有她。
可正当玫瑰向外伸出了枝桠,遇到了一只更肆无忌惮宠爱的恶犬,宿佑才真的有点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养得那样好的人,要让这样一头连礼义廉耻都没有的恶犬糟蹋?
河边传来湿凉的风,扑得何因脸蛋子有点冷。
她拨了拨沾到脸上的长发,目光没有焦距地凝向银汉大江。
她的人生自从没了何引璋,就很容易陷入迷惘。
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对她意义都不算太大,因为没有特别想要分享的人。
孤独才是她永恒害怕的困境。
司狩将Valkyrie停到河岸边,伸手去碰女生微凉的脸颊。
灼热的触感从温控迟钝的脸颊上传来,何因偏头看他。
春日的阳光明晃晃落在他身后。
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在这样明亮的画面中也没有丧失一点存在感,依然帅得果决,狠得明媚。
“冷吗?”
何因摇头。
“那饿吗?”
何因点点头,她早饿了。
“那就去吃饭,有想吃的吗?”
“有,可能跟你口味不太一样。”
何因现在很想吃一碗滚滚烫烫的砂锅米线。
抚慰胃的同时,也安抚一下她有些漏风的心脏。
“还怕我找不到吃的?”司狩有些好笑,发动引擎,准备掉头。
何因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中间是海市的区号,何因一眼认了出来。
她不仅认了出来这是一个海市本地号,还认出这是宿佑的私人号码。
宿佑常用的号码有三个,两个办公,一个私人。
何因只存了他最常用的号码,其余的只敢记在心上。
因为在威蔻她拉黑了宿佑的那个常用号,所以宿佑才会换另一个号打过来。
他是觉得何因一定会接吗?
司狩也看出了点蹊跷,尽管心里很气那个阴恻恻搞手段的瘪三,但是在女人面前,他还是得表现出一点大度。
“怎么?不接?”
“接吧,没关系,我不搞人身控制。”
一边装大度,还要一边拉踩一下他情敌。
这心机,绝绝子。
何因犹豫几秒挂断了。
“不接,接他的电话干嘛。”
当面都说不清楚的事情,接个电话又能理清多少。
司狩唇角微微翘起。
他就喜欢小蝴蝶这果断干脆的模样。
电话被挂断后,一条条信息弹了出来。
#何因,我跟江潜音已经解除婚约。
#你看方便通个电话吗?
何因被这条重磅消息震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