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的心情最近很不好，不光是再次被李牧赶到了阴山以北，还有接踵而至的疫病。

阴山一役让他的部队损失了八万人，回来又有四万人伤重不治，虽说他们草原郎个个都是可战之兵，但也只是可战，眼下所损失的可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补充回来的。

“哼！”

头曼一巴掌将胡姬扇倒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都怪你这个臭婊子，要不是你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我也不至于和李牧那个老匹夫硬碰硬！”

胡姬心头有气，但也不敢发作，只得强颜欢笑道：

“大王，妾身也不知道李牧麾下的军队突然强了那么多，还认了一个妖人做新王，而且”，

胡姬爬起来绕到头曼身后，却是再次献上一个毒计：

“不能只有我们感染疫病，我们可以派死士将疫病之人的尸身抛给李牧他们，说不定他们比我们更惨呢，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

“好主意，就这么办！”

头曼大笑一声，心头的抑郁之气顿时一扫而空，立马叫来下人传达了命令。

......

“报！前方有一支匈奴小队冲击营帐。”

顾翎从怀中掏出望远镜一看，发现冲杀过来的匈奴人背上都背着死尸，心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翎也是无语，头曼能想出这么傻刁的主意也是个人才，眼下除了给己方送人头根本就不会起到半分作用。

“把他们宰了，尸体就地焚烧掩埋。”

“是。”

很快，头曼的“死士”就真的变成了死士。

顾翎也不着急，头曼想玩那就让他玩嘛，看谁耗得起。

......

头曼很焦虑，眼下已经三个月过去了，死士派出去了一波又一波，李牧那厮的营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任他想破天也不知道咋回事。

现在他的处境很不妙，寒冷的天气夺走了他部族三万人的性命，因为疫病而死亡的人更多，已经达到了十三万人，超过了和李牧交战带来的损失。

这十三万人，因为疫病而死亡的只有两万，其他人都是死于自己的同胞。

每天都有大量的军民被感染，为了不让疫病扩散，头曼对自己的同胞下达了屠杀令。

但凡有感染者，不论轻或重，一律烧死掩埋，若有隐瞒不报者本人及家属均充作军奴。

这条命令一下达，各部落苦不堪言，甚至有人想骑马逃走，却被头曼派人抓回来吊在旗杆上给秃鹫啄食。

头曼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只能靠血腥的杀戮来止住疫情扩散，只要他杀得够快，瘟疫就追不上他。

对于天花疫情，匈奴人不是没有经历过，长则十几年，短则三五年都要爆发一次，每一次都会带走大量的草原人。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办法就是杀，用子民的血去平息天神的愤怒。

若是放在以前，这个办法或许会管用，量变引起质变，杀的人越多，杀死传染者的概率就越大，可惜遇到了顾翎。

顾翎很早就通过斥候发现了头曼的驻扎地，就是按兵不动，每次匈奴的疫情有所缓解的时候就给他添一把火，让匈奴的疫情不断反弹。

匈奴人很狡猾，草原上那么大，这个地方不行就换一个，完全可以带着义军兜圈子，耗都能耗死顾翎他们。

顾翎不想被匈奴牵着鼻子走，敌不动，我不动，放任敌人自生自灭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还能减少我方损失。

......

又是两个月过去，头曼再也等不及了，匈奴百姓的死亡人数已经来到了二十三万。

二十三万啊！他头曼统和匈奴人的各个部落，也才云集了七十万人，其中还有二十万是军队，和李牧一战损失了十二万人，剩下的八万人又因疫病死掉了四万。

百姓死就死了，还能减少点粮食消耗，他一点都不心疼，军队可不行。

要是没了军队的威慑，他还做什么单于，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营帐内，偏偏他又没办法。

军队可不比百姓，聚在一起才叫军队，想隔离都没办法，这就让军队的死亡比例来到了惊人的1：2。

“单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死下去，不等李牧动手，我们就全完了，要不我们迁移吧！”

头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拍大腿说道：

“好吧，我们北徙，避开东胡和月氏，等恢复实力了再杀回来。”

......

顾翎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是两天以后，头曼这厮留下老弱病残玩了个空城计，直到有胆大的斥候潜进去才发现帐中早已人去楼空。

顾翎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直接杀到头曼面前捅他几下，却被李牧劝住了，为将者最忌暴躁易怒，这是他教会顾翎的道理。

大军不是说调动就调动的，不但要安排好粮草的运送，还要通过斥候避开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