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清醒过来，身后包裹着嘈杂的言语，眼前的桌面湿漉漉，店内的老板不见踪影，道口的老年人也没有了踪影。我回头望着寂静的街道，慢慢抽离自己的身躯离开潮湿的座椅。我无力地走到十字路口，迎面吹来暖风，潮湿的衣服干了一些。我走到十字路口中央 ，捡起一块大砖头，发现砖头下的匕首，我扔下砖头，捡起刀柄。匕首的刀背处有一小块血迹，我不停地把弄着匕首，尝试着刺向空气。突然间背后飘来脚步声，我闻声将匕首竖立在面前遮挡着自己的面孔。脚步声戛然而止，可是一阵潮湿感再一次袭来。我蹲在原地，等待着脚步声离开。河水上涨到我的鞋边，我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微微转头借着手中的匕首看到模糊的身影晃动在匕首上。水位不断上涨着，我渐渐失去站立的能力，全身漂浮在水面上。我僵硬着飘在水面上，双眼看着浮空的一切，可是一切都没有。突然，我感受到自己慢慢移动，眼前浮现出匕首刺向空气的动作，耳边响起一声苦叫。飘动的身躯随着苦叫停顿在异物旁，我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变成了转头，我用力将转头抛向远处，听见沉闷的‘咚’的一声，水位消失不见，我仍然蹲在原地，手中紧紧握住有几处残缺的匕首。我站起回头看着背后的身影，随着波纹消失在我的余光中。十字路口又一次吹起寒风，无数的落叶在我的眼前坠落在水泥地上。我踩着干枯的落叶，急忙地跑向家去。身后的落叶不断地覆盖着仍有我手中余温的匕首。

我尽全力脱离寒风的裹挟。

陈萌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任性地趴在她的身边，给予了陈萌太多太多的温暖。身边的阳光见到房间的主人醒来时，自己悄然地消失在温馨的房间。

房门正在轻轻地开合着，王许婻站在门外，犹豫良久，到底打不打开房门。她依靠在墙壁，张开紧闭的双唇，似乎正重新学着如何开口说话：‘小萌啊，老师来电话问你回不回去参加模拟考试。’王许婻说完后，快速地躲在客厅的角落里，许久后，房间仍然安静着，并没有平常的喊叫，王许婻盯着墙壁的拐角，期待着回答。最后空气里仍然是安静。

陈萌并没有听到门外的询问，她依旧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大脑自动陷入了思考。

‘事到如今，孰错孰错，人生的轨迹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也许，当事人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

‘不，客观因素的限制并不是主观的奋进就可以改变的。

‘但是我还年轻啊，我在19岁的花样年华里，亲眼看着自己的未来的灯光渐渐熄灭。’

‘那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对啊，如何是好，好是如何呢？’

陈萌坐起身来，停止片刻的无用的思考。她回头看着被褥上散乱的头发，无奈无力地清理着。双脚踏过散落在地板上的书籍，眼神黯淡地打开房门。她看到房门上贴着一张自己大概在一个月前的纸条：第二次模拟考试。9.25。陈萌用力拽下纸条重复揉动着纸条。扔在书籍堆里。

陈萌一系列的动作后，身体恢复了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已经没有力气再一次推开房门，瘫坐在地板上绝望地嘶吼着。王许婻在厨房听到吼叫后，心里的炸弹终于爆破着，狂轰滥炸的毁坏着她的理性，摧毁着她的耐心。她手中拿起水杯，跑向陈萌的房间，用力甩去水杯，零星的玻璃刺在地板上，滴滴水珠淋湿了陈萌的上衣和披散的头发。王许婻跑到门前，跪倒在陈萌面前，疯狂地抓起陈萌，用力拖拽到床上，双手强压在陈萌的肩膀，用嘴咬起枕套，套在陈萌的头颅上。大骂着。骂声在屋内震动着家具，震动着陈萌已经破碎的灵魂。陈萌用尽全力呼吸着空气，双手挣扎地厮打对方的头发，王许婻忍受不住疼痛，渐渐减弱了力气，陈萌用力踢开对方，微弱地喘气。王许婻抱头痛哭着，泪水划过眼前陈萌虚弱的画面，划过自己疯狂过后一片狼藉的画面。她恢复着意识，靠近被他伤害的一切，用力拥抱着陈萌，不停擦拭着自己的泪水。陈萌在混乱的场面下再一次昏睡过去，心里清晰地默念着读者永远不会理解的话。

林闫缓缓地抬起胀痛的大腿，双手颤颤巍巍地写下‘雪’字，陆琛淼侧过脸看着模模糊糊的字体，转过身去在杂乱的空间里寻找着眼镜。许毅打扫卫生后，为林闫倒一杯温水，坐在酒馆的门口处，惬意地看着上午的阳光在空气中蔓延。陆琛淼从屋内拿着眼镜走到林闫旁边，终于看到了‘雪’字，满眼疑惑的看着林闫思考的神色。林闫在男人慌乱地跑出酒馆后，脑海里浮现出漫天飞雪的景象，透过层层飞雪，远处的微光在黑夜中游荡着。

林闫喝下一口温水后，慢慢感受到水的温度在肠胃中游走，洗刷了双腿的胀痛。林闫将手中的笔放进笔筒，突然看到一把匕首躺在笔筒的侧壁。林闫想要收回的左手停留在空中，嘴里不停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琛淼坐在吧台上，双腿悬空着，看着林闫的一举一动，有一瞬间意识到了林闫注意到了笔筒中的匕首。伸过手臂右手拿出匕首，在空中来回抛动，双眼看着微微开动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