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聊了半个多小时，程声礼才缓缓往回走。快到酒店楼下时，许愿电话进来了。

“你有没有在房间里？”她问得直截了当，连称呼都不需要。

程声礼早已习惯了她的直接，也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的相处模式。直接回答道，“吃完饭去江边走了一圈，现在刚回到楼下。”

订房时他们要了两个套间，许愿跟小张带着许丛丛住一间，程声礼住一间。

下午他们分开时，程声礼还在房间里。晚上他们从华家回来，洗漱后许愿去按对方门铃，却一直没有回应。

“那你在楼下等我，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许愿的声音有些迫不及待。

上次一起来阜城，同行还有程声礼公司的员工，她想单独带他出去，完全找不到理由。这次难得对方单身一人，她直接把育婴师跟许丛丛留在酒店，想要单独跟男人到处逛逛。

程声礼听得她玩兴上来，笑着应声，“好。”

同样的话他以前没少听，大学时他们关系好，许愿手里像是有他的行程表一样，每次他一闲下来，就打电话喊他一起出去玩，还是一逮一个准。

程声礼思绪被带着飘远，不多一会，许愿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男人以为是自己想事情时间才过得快，拿起手机一看，从挂完电话也才5分钟的时间。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动作这么快？不像你的风格！”

许愿收拾得妥帖，一袭白色挂脖长裙，脚趿一双浅色的平底人字拖，蓬松的卷发裹成一个丸子头，淡淡的妆面修得小脸精致得体。她挑了挑眉故意道，“那是当然，预谋已久！”

男人笑道，“更不像你的风格！”

许愿表面笑得灿烂，心里的伤过的折痕被拉平了又被烫起，卷成另一道新的褶子。

她不知道程声礼是否真的不懂。她总是悄无声息地透露她的目的，而他总是不走心地应付她的提示。

俩人打车出门。许愿是阜城的常客，她知道哪里热闹，哪里安静，哪里适合一群人结伴，哪里适合小情侣单独腻歪。

阜城的夜生活十分丰富，程声礼晚上看到阜江沿线的场景，以为那里就是中心，代表了阜城的全部，没想到许愿带他来的才是真正的市中心。临近九点，周围慢慢热闹起来。沉寂了一天的商铺陆续开门迎客，各种流动摊档倾城而出，把这一片染得灯火辉煌。

他们在路边下车，许愿领着他穿过一片喧嚣的酒吧，走了两条街，拐入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

这里沿街都是特色小店，各种工艺手作集中在此，间隔几步还有咖啡馆跟清吧，人流远不如酒吧那带，但可看可逛的东西却多了很多。

许愿拉着程声礼走走看看，她对小玩意一向感兴趣，大学时程声礼陪着她到处淘稀奇古怪东西的经历也不少。

五六年过去了，程声礼看她见到那些搪公仔依旧两眼发光，就跟许丛丛看到好吃的糖果一个模样，瞬间被逗笑了。

许愿习以为常，无视他的嘲笑。以前出去玩，每次她花一堆钱买这些有的没的，程声礼都会说她。

他的家庭环境让他习惯了节俭，看到许愿乱花钱就总以长辈的口吻来训斥她。虽说是训斥，却是温柔的训斥，为讨得他多说几次，女人买得更加放肆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唠叨的男孩成长为成熟的男人，许愿更愿听他叨叨几句，但他看后只是浅浅一笑。

许愿继续看着，程声礼自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却想到家里有人也会喜欢，不由得也认真看起来。

他看到一个陶沙熏香炉外形别致，想到欧小野平时轻眠，之前有朋友送他一小盒凝神的线香，他一直想用在家里却找不到合适的托座。眼前的熏香炉让他又想起这事，抬手刚想问店主时，就有电话进来。

程声礼看到来电显示，眉头轻蹙，停了几秒才拿起来接听，“喂，外公，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老人家已近耄耋，平时作息规律得很，这个钟点还不休息打电话给他，程声礼直觉对方是有紧急的事情。

陈汉听着外孙的声音，乐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外公就是太久没听见我家声礼的声音了，又怕电话打得早你还在公司忙，没时间跟我说说话。”

程声礼一听，就有些难受了，耐心说道，“想听我声音有多难？跟我说一声，我白天给你打电话就成啊，干嘛非得耽误自己睡觉的时间。”

陈文琴在卫生院时常要倒班，小时候一遇到母亲上晚班他就得到外公外婆家住，跟两位老人的感情比跟程松还深。前两年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体每况愈下，后面没多久就走了，现在就剩下外公一人。

陈汉继续乐呵呵道，“你们年轻人的时间比较宝贵，我一把年纪了多睡一会少睡一会不碍事。”他停顿了一下，像是鼓了多大的勇气一样，才继续开口道，“声礼啊，惜惜刚毕业，虽说还年轻，耗得起。可是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机会的话，你这个做表哥的，是不是可以帮她一把？只要开头有人带对了方向，以后的道路就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