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古村还有古俗……”
“子覆碗于地,跪行百步,以首叩碗,其不碎,则亲人来世,逍遥,富贵。”
砰,砰,砰……
或却天公不尽人情,以致磅礴大雨寒人心。
嘀嗒——嘀嗒——淅淅沥沥——
只见雨幕之中,一名消瘦的少年正以头磕碗,朝着家门之处,不断跪拜而去,丝丝血迹,滚滚热泪,皆在大雨的冲刷之下,随流而去。
砰!最后一下磕头,碗未碎,听安缓缓抬起头,露出那不知何时便血肉模糊的额头,以及牵强无比的笑容。
“碗没碎呢,娘!”
听安一步步的跪移而去,望着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沉睡之人,他先以布裹衣,将沾染了泥污之手擦拭干净后,再慢慢伸出那疯狂颤抖的糙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
随后小心翼翼的为其盖好被子,生怕其于雨天之中着了凉。
“娘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流血,不流泪~”
少年转身背对着床上之人,无助的蜷缩于地,指甲深陷肉中,旋即掩面失声而泣,心痛宛如刀绞!
屋外远处的老树枝桠之下,一道人影撑伞而立,目睹了少年行俗之程,撑伞之手不知为何却频频颤抖。
“你说,我修这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中年男子骤而自嘲一笑,惨然陨涕,纸伞落地,长袍湿浸。
暴风骤雨掀,发带脱落,一头狂发散腰间,脸平淡,而语狂妄!
“我儿大孝无灵根,那便炼体步长生!”
“我妻疾病缠其身,那便聚魂筑肉身!”
言出而印起,只见中年男子一身气势拔高至巅峰,似可与天齐!修长的手指如蝶翩翩起舞,恐怖灵力波动震荡四野!但并未波及到村里的居民。
一口鲜血喷出,密密麻麻的血珠洒落于指尖上方,口诀出,法诀起,无数血色咒文霎然浮现!
“太上无道,歃血八方……”
咒出而阵现,只见一个偌大的血色古阵缓缓包裹住听安所在的整间茅草屋,周围的灵气疯狂的涌入其中,点亮阵法内的颗颗符文。且阵法周围方圆百米之地的花草树木,尽数枯萎化作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的荧光绿芒……
突然,古村上空之处,乌云密布间,雷声轰鸣震天地!成千上万道粗若巨蟒的闪电于云海中不断翻滚酝酿,仿偌下一刻便会降下天罚!
强行施展上古禁咒,在此刻的天地之间,不亚于夺其之造化!此举必定会遭受如今天道的谴罚,譬如天劫之下,身死道消!但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便能豁免大半……
“修者长空,今日以半身修为和寿命,予以代价!只为聚妻之魂,滋养其身!”
誓起立成,万丈高空的恐怖异象尽数消散,只于末尾之处降下一道天威昂然的闪电!
嘭!
格挡在身前的法器灵盾轰然炸裂,受灵气淬炼已久的肉身也变得些许不堪,半跪于地的曾空成,缓缓擦拭去嘴边的溢血,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倏然身形一顿,只见一头乌黑长发瞬间褪色成千根雪丝,浓眉尽化霜,脸上皱纹微微浮现,宛若百年树皮。
“我未曾欠过天道半分!”
面目苍老的曾长空仰头洒脱一笑,随即长袖一挥,灵光乍现,瞬间便将一身伤势遮掩殆尽。
浑浊的目光望向远处,掌起灵瓶现,语出阵法散。
“收!”
一字吐出,血阵顷刻间便缩小若盘,随后迅速浮空漂至身前,灵瓶身泛青光,形涨几倍,朝着阵法之内射出一道灵光!
旋即,阵法破碎散于天地之间,一道仿佛陷入了无尽沉睡般的灵体正静躺于瓶中。
曾长空宛如呆滞般的盯着瓶中之人,那张多年未曾相见的熟悉面孔,让其不禁内心一痛,犹如千针扎心一般!
随后小心翼翼到极致的将其放入另一个储物戒中,接着为其穿绳而过,悬挂于脖颈上,深藏于胸膛之间。
随后一步踏出,缩地成寸……
————
茅草屋内,仿佛行尸走肉般的听安,对于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视若无睹,只是默默的将母亲的遗体挡在身后。
“曾听安是么,随我修行如何?”
曾无数次向往踏上修仙一路的听安,此时对此却无动于衷。
“日后修为高深之时……可施法复活你娘。”
石头般的听安,闻此一言终于抬起了血肉模糊的额头,且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位似是私塾先生般的白发中年男子。
“若我言之有虚,将不得好死!”
砰!砰!砰!
突然,少年屈身就跪,朝着白发男子频频磕头!
“还请先生教我修行!复活家母!”
“听安,听安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先生之恩!”
望着懂事到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