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已定，即便这其中经过了一些波折，但林锦雨的心暂时是放下了。只是这之后，林锦雨发现自己在府中的境遇却并没有变得好起来，不如以前。

至少，以前她还能出府逛逛，偶尔还可以从林锦璇那里得一些好东西，可如今她出不得侯府不说，连出个院子都得先跟人报备。自由受限，对于林锦雨而言，实在是一件难受的事。

这时候她再想请人去叫林锦璇时，却发现她派过去的丫鬟连林锦璇的面都见不着，每每得到的回复便是郡主有事要忙，若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要打扰。话没这么直白，可意思却是这个意思。

“还是连人都没见到吗？”看见梳着双垂髻的小丫鬟行色匆匆从院外进来，坐在窗边的林锦雨眼神暗了暗，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发现院子里其他人都避开躲起来了，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上前回道：“回四姑娘的话，那边说郡主出门去了，等郡主回来时会将您要见她的消息递过去的。”

啪！

印着迎春花的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撞到了门槛，一下便四分五裂，吓得小丫鬟直接跪了下去。

林锦雨咬牙骂道：“没用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丫鬟低垂着脑袋，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林锦雨看着她这副模样，更觉得碍眼，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笔山往那丫鬟身上砸去：“滚！”

那丫鬟垂着头，没看到她的动作，无处躲闪，就这么被砸中了额头，顿时惊叫了一声。也好在那玉制笔架是曾经林锦雨从林锦璇那里讨来的，东西不大，十分精巧，只把丫鬟额头砸出了个小包来，倒是没见血。

林锦雨见砸到了她的头，心里火气像是发泄出了一些，看见那丫鬟一下子冒出的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冒出些许快意来。

她目光从桌上摆件上一扫而过，眸光微闪，还未做什么，便见那丫鬟捂着头，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是她让人滚的，眼下人跑了，林锦雨顿了顿，复又坐下，攥紧了衣袖，没再把人叫回来。

另一边，那小丫鬟回了自己的房间，眼眶红红，捂着头坐到床边，默默垂泪。屋子里与她同住的还有一个小丫鬟，正是之前跑去梧桐苑的绿萝。

“你怎么了？”看到她的动作，绿萝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上的绣绷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去拉她的手，“让我看看。”

小丫鬟委屈又害怕，抬眼看到绿萝眼里的关切，眼泪落得更凶，小声道：“被四姑娘拿东西砸了。”

“我看看……还好，没见血。”绿萝说着，手轻轻碰了碰那红肿的地方，软声问道：“疼吗？”

“疼。”

小姑娘年纪也不大，满眼委屈与惊慌，乌溜溜的眸子里盛满了眼泪，看着便让人觉得可怜。绿萝见她眼泪越掉越多，走到门口探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小书房那边的动静，没见林锦雨出来，微微松了口气，又回到那小丫鬟身旁。

“你别哭了，忍忍吧。”绿萝挨着小丫鬟坐下，没忍住，自己叹了口气，“四姑娘这些天心情不好，可能一时生气，这才拿东西砸你。还好没见血，不然这伤在脸上，到时候要是留了疤，以后……”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一起坐着，一个吧嗒吧嗒掉眼泪，一个也是微微皱着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小丫鬟叫春草，进府时间还不如绿萝的长，到了听雨苑后，连名字都没改，还是以前爹娘给取的名字。她刚到听雨苑的时候，还觉得听雨苑里的两个主子脾气都很好的样子，颇觉庆幸，可结果……

春草只觉得脑袋疼，又有点晕，听了绿萝的话，又瑟缩了一下，哽咽道：“绿萝姐姐，我、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之前林锦雨心情不好的时候，顶多就是训斥她们两句，如今都开始动起手来了。做下人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会动手的主子，骂两句还好，要是主子动了手，她们这些下人被打死了也无处说理去。

之前春草还听人说，那些个家风好的后院里，管得严，也不会动辄就打骂人，多是罚跪罚银的，真做了天大的错事，才会被打，甚至杖毙。至于那家风不好的，那就不需要提了。

“能怎么办，如今我们分到了这里，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自己做主的。”绿萝咬着唇，想要离开的心情越发迫切了。

春草：“四姑娘以前都不打人的。”

绿萝：“她要动手，你也没办法。”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有年长些的丫鬟在这时从门口探头看进来，看见二人，尤其是看见春草那已经肿起来的额头，眼里闪过惊讶，道：“春草，你这是……”

面对这个丫鬟，春草也不敢直接说是被林锦雨打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等丫鬟得不到她的话，翻了个白眼离开后，绿萝安静了片刻，低声道：“春草，晚点我去府医那边问问，给你拿些药膏吧？”

春草：“可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