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荇城高峰之上,白仞空中射出一道赤红的光芒,光芒划破天际,耀得方圆数百里熠熠生辉。
数里山谷中,无数灵兽嘈杂不已,纷纷窜出林中,倾巢而逃。
整片天荇城开始地动山摇,山顶空中,大片云雾从远处逐渐被冻起黑冰,黑冰一路结至城中上方,化作百丈黑冰天幕,牢牢压罩在城上。
转瞬之间,天荇城陷入夜空和死寂。
摄人的魔气夹杂着恐怖的冷气笼罩在城之中。
万载老树也不禁好几个寒颤,树枝瑟瑟发抖。
“是你那四弟子,石天炎的冥罗冰火。他和上古魔尊罗天之灵合体,你小子,如今可能打不过他咯。”
白止胤将陶落重新抱起,对万载平静道:“烦请老祖打开树洞。”
万载哦了一声,在树杆上裂出一道足有半个人一般高的树洞。
白止胤将陶落的被角捏好,发白的手指不断抚着她的额头,终究收了手,起身而出。
万载摇着树枝和他告别。
白止胤一袭银白霜影,渐渐消失在峰顶摄人的魔云之中。
自此之后,再没有回来。
天边魔仙之力分化成两股千丈剑刃,剑刃碰撞间,方圆千里山河震碎,风云浪滚。
仙岛飘移,四海倒灌。
很少有人能见到这种仙魔大战,更别提两只零级上古神兽,无双应龙和西圣白虎的较量。
人们都道,最后,是那白虎不敌,浑身血肉翻飞,但依旧仅凭最后一口气,咬着应龙长尾不放,又撕缠了三天三夜。
不知过了多久,天荇城黑冰魔罩震碎,化作连绵的黑色冰雨,在城中下了两天两夜,洗净了整座城池的血腥和狼狈。
天荇城眨眼之间,失去了一位剑尊,一个掌门,以及六个长老。
全都死在逆徒石天炎剑下。
整个修真界轩然大波,各门各派一边义愤填膺,集合数万弟子逼入葬魂之野,要将那魔尊除之以报大仇。
一边又尽数孤立天荇城,辱骂其门派频出恶徒,并耻笑其首席剑尊白止胤心狠手辣灭人全族,养狼为患最终自食恶果。
天荇城群龙无首,副掌门万真临时接替了死去的纪永昌,带着剩余的六个伤残长老,仓促上位,堪堪控住了城中局面。
后来又听说,那白止胤门中,有一个叫君无茗的女弟子。
那弟子,说来也神奇。不过是个炼气期不到的修为,却频频凭着浑身的奇珍灵器,杀过葬魂之野逼到魔族罗天大殿之下,要求见魔尊石天炎。
替师弑逆徒,为白止胤报仇。
那弟子反复被击成重伤,但奇怪的是,总也死不成。
据说她身上有什么人布下的护神罩,石天炎的法术几乎击不到致命之处,甚至中了冥罗冰火,也能在三天内完好无损,重新生龙活虎地攻至罗天大殿之下,喊着要报仇。
有人说那不过是石天炎看在她是同门师妹的份上,故意没有下重手。
又有人说这女子本就是那白止胤床榻上的女弟子,算不上什么正规的徒弟,二人私情人尽皆知,不过是个肮脏的女子。
不过数天,以上这些说辞全部被搬上消息池,转眼之间四海九州议论纷纷。
皆言那石天炎变成魔尊,纯粹是被其师白止胤欺压所致。
而那白止胤不过是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养男徒图其灵根,养女徒图其身体,恶人有恶报,也算死有余辜了。
一时间舆论反转,所有人开始为石天炎说话,唾骂天荇城那位死去的剑尊。
葬魂之野内,阴气森森,白骨累累。
中有一少女,踉跄地行走在昏暗幽蓝的林子中。
那少女满身是血,衣裙猩红一片,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少女腹部还在大把的流血,脸上脖子上尽是血渍和剑痕。
脚下突现一个小坑,她一个没注意,跪跌在地。
她抬起一张血脸,颤抖着双手扒开野草,草后是一口野井。
那井水面上冒着五光十色的弱光,现出画面和文字。
“不是那口井。”陶落喃喃道:“这不过是口普通的消息井。”
她刚从石天炎的罗天大殿处出来,依旧被打得半死。
她在这葬魂之野来回转了几圈,没发现当初和师尊初遇的那口井。
一年多时间了,野草必定长满了井口,太难找了。
她不断抚摸着右手指那枚通语灵戒,那戒指已经全然是个死物,怎么唤都唤不出动静了。
师尊是真的死了,灵戒探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气息。
她想起当年在那井口见到他的第一眼,他救了自己,背着手,淡漠着脸。
师尊……她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她好想他。
好想牵牵他的手,抱抱他,再亲亲他。
等她找到了那口井,她便纵入井中,去和他相遇。
想到此,她又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