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凝视深渊时，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深渊睁开了眼睛吗？

焦眠眠在坍塌的山洞中看见了昏迷不醒的林澄香。

她的半个身子都在石头下面，虽然都是碎石，但随时会二次崩塌的山洞很可能将她全部都埋在下面。

焦眠眠试图拖着她的上半身将腿拿出来，可是卡住了，一直使蛮力很可能伤到她。

“澄香学姐，振作一点啊。”

“澄香学姐，薇薇姐说救援队很快就到了，你一定能得救的！”

她徒手扒着石子，十指上是刺目的红。

“你来这个节目是不是来看我的？没想到那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惦记我，我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哈哈哈。”

“其实我还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的，毕竟那时候你一直叫我笨蛋。”

“这里离洞口很近的，只要把这些石头都拿开就好了。”

林澄香的状态并不好，脸上的擦伤血液都凝固了，不知道她到底昏迷了多久，持续低温加上被压着的腿。焦眠眠只能不停的扒开砂砾和石头。

“虽然说着不一定会再救你了，但是没想到你还是碰到我了，你说我是不是灾星啊？怎么到哪里都会出这样的事？”

“希望你醒来不要骂我哈，我可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他们把你关在学校卫生间的时候，我冲到你面前，你是不是看见了脚踩祥云的英雄？”

焦眠眠一直不停的和林澄香说话。

似乎吵醒了她。

她露在外面的食指动了动，虚弱的张嘴：“笨蛋。”

焦眠眠惊喜的抱着她，蹭了她一脸的土，“你醒了！太好了！”

林澄香缓缓睁开眼，无力的白了焦眠眠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看见了个笨蛋。”

只有笨蛋才会这样奋不顾身的救人。

不过..看到她的时候，一点都不令人惊讶，反而有种果然是她来了的想法。

希望不是在连累她。

焦眠眠继续刨土，“好吧，也知道你会说我笨蛋了。”

林澄香太累了，她血液好像都停在一处，“我说你是笨蛋就算了，但不许说你自己是灾星。”

她怎么会是灾星呢，她是天使，是林澄香的拯救者。

“澄香学姐原来在偷听！”

“什么？？那不是你说给我听的吗？”别生气，血液都气的倒流了。

这样一来她精神了一些。

焦眠眠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掉，尽管自己的手是脏兮兮的。“学姐，请你别睡。”

林澄香眨眼的动作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睫毛投下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她努力的再度睁开眼睛。“那就跟我聊聊吧。”

“嗯，澄香学姐想聊什么？”光靠人手的力量刨出一道缝隙，她的手已经惨不忍睹，但她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不停的挖，不停的挖。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她会害怕的逃跑。

林澄香向焦眠眠望过去，“你是为什么离开a市的？”

“原来学姐不知道吗？我家破产了。”

竟然还在笑。

“只是这个原因吗？”

“嗯..我爸妈自杀了。大概你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他们可是霸占了整整一个封面呢。”

“对不起。”

“澄香学姐不用和我道歉啊，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你向我道歉的事，我还要感谢你肯同我这个老朋友说话呢~”

她的声音充斥的一种林澄香说不上来的温柔。

她是真的不在意吗？

那何必跑到国外七年之久呢。

“眠眠..”

“嗯？”

“以前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很多朋友，羡慕你能找到那么聪明的男朋友，更羡慕你明明样样都不出色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我可不认为学姐你像是在夸赞我。”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她有泪水自眼底涌出，她拼命的抬头，“我做什么都得不到夸奖，大家觉得那是应该的，连第二名都不被允许，直到遇见你，我好像被救赎了。我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无缘无故的生气，可以和我母亲说，我想做个演员。”

林澄香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喘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我可以站在舞台上表演，这是我的愿望，哪怕我不是主角，我也很开心。虽然也很喜欢做实验，但总想年轻的时候先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那之后，我就可以老老实实追下一个梦了。”

“那很好啊，真为你高兴，澄香学姐。”

焦眠眠是由衷的为她高兴。

天阴沉的像是没有星星的夜，漆黑中酝酿着下一道足以劈开黑夜的闪电，大地呻吟着发出低吼，山体崩塌是迟早的事。

焦眠眠也渐渐力不从心起来，她的动作越来越慢。

林澄香干涩的喉咙涌出一股腥甜，她咽了下去，沙哑着开口:“眠眠，你走吧。”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