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大房二房拥簇着族长离开，陆颖让慈渊也回去，“书公子，今天多谢你仗义相助，他日我好好道谢！”

见贝叔合上大门，陆颖才放松下来，“我要去睡一觉。”

“哎…”陆夫人想叫住她，见她这么疲惫，又有些犹豫。

“哎…”慈渊也想叫住她，“我的书，还给我！”

“贝婶，麻烦你照顾好我娘！让她别操心了。”陆颖已经出了续古堂，“你的书我会还你的。”

慈渊听见她没事人一样的打发了他，有些生气，又有些落寞，莫非刚才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明明说了“嫁给书福”，转头就忘了吗？慈渊有些不敢确定，不过，想到望家的婚事，还得有一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一早，寐园的餐桌上，头一遭出现了福哥儿的身影。“孙儿给奶奶请安！”“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书大郎第一次拜见了父亲娶的续弦夫人，并且管她叫母亲。

奶奶高兴得很，连忙说：“起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一顿早餐，老身盼了很多年了。”

“奶奶，以后孙儿天天陪您吃早餐。”

“好啊好啊！”书份脸上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老太太指的团圆是福哥儿的生母，但瞧瞧云娘，脸上并无什么波澜，又放下心来。

“云娘，过几日中秋节，家里过节事宜劳烦你操持。”饭桌上，奶奶交代着，“过了中秋，家里上下都由你来打理，我老身子骨不行喽！”

云娘应下，这是老太太承认了她这个书家媳妇。

“我们这里的中秋，就一样是临安行在没有的，就是鱼灯。”老太太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看鱼灯的场景，不禁脸上浮起笑意，

“福哥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运河边看鱼灯，你和望绰两人看上同一盏鱼灯，两人抢着要，谁也不让谁，这才给你们俩说的婚事。”

慈渊连忙摇头：“奶奶，我记不清楚了。”

“你们那时候还小，是记不得了。”奶奶说，“每年望书镇都会办鱼灯节，由望书沈陆四家轮着来，今年本是轮到陆家，但陆家现在这个样子，云娘啊，你找时间去走一趟，看看是否需要我们来操办，毕竟当年我们也欠了陆家一笔人情债。”

云娘一一应下。

“对了，你6岁还没启蒙，就去了鸡足山，我们一直叫你福哥儿，后来你弱冠，也没机会用你的学名，等下让你爹把学名拿出来。”奶奶又想起书福的事。

“奶奶，福哥儿好，福哥儿亲切啊！”慈渊并不想再多几个名字，在鸡足山慈恩主持给的名字叫慈渊，江湖上人称小慈公子，到了望书镇又叫书福，街上人称书大郎，多重身份角色容易混乱，“或者，奶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鸡足山就叫慈渊，回来还叫慈渊。”老夫人略犹豫：“这是你的法名，现已还俗，还是用俗家的名字吧。”

“奶奶说得是。”慈渊道，“奶奶，等会我陪母亲一起去陆家吧？母亲刚来望书镇，人生地不熟，我虽然回来也没几天，但我天天在外溜达，比母亲总强一些。”一番理由说得太牵强。

奶奶呵呵笑笑：“你就是心还没收回来，想着出去玩！也罢，这几日你闲着也没啥事，就帮你母亲忙完中秋吧，再过几日，你的先生也该到了，到时候也可得用心读书了。”

啥，还有先生！还要读书？这安排可够妥帖的。慈渊心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但也得忍着憋着，谁叫自己在人家屋檐下呢。

云娘见慈渊的猪肝脸色，偷偷笑了。

“先生可是云娘从临安给你请来的，有名师教授学业，明年的乡试，应该来得及。”书员外补充道，“还好当年只是送你去休养，我坚持不能让你入和尚籍，要不然可没这机会了。往后呢，听你奶奶的，不能再用什么慈渊的法名了。”

慈渊一听云娘的安排，心里明白了，反倒一身轻松，吃完早点，恭恭敬敬送书员外出门。书份今日要去自家笔庄，方回方大人新任的府经历与他有约。

“我也先出门了，今天要听智永大师讲经。”奶奶起身带着嬷嬷离开饭厅。

“母亲。”慈渊站在云娘跟前，躬身作揖，“孩儿有一事相求。

”云娘抿嘴一笑，“没事的时候，连人影子也见不到，有事了就认我做娘了？”

“孩儿知错！母亲您大人莫记小人过！”

“行了，坐下说吧！别母亲母亲的，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云娘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桂花香飘散开来。

慈渊闻这香味，不禁呆住，小时候云叔家里炒栗子，也会放桂花，就是这个香味。

“有什么事要求为娘啊？”云娘想故做长辈样，正襟危坐，但她天生长了一张观音娘娘脸，始终是低眉含笑的样子。

“云娘，孩儿先前不知道我们已经与望家商量过亲事，但现在身负重任、大业未成，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更不想日后离开的时候辜负人家。”慈渊说得大义凛然。

“就这样？”云娘一眼看穿他还藏着小心思。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