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要她睡,却一动不动,也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
“别的房间有人,今晚我住这里。”他似乎猜到她所想,又解释。
这是方凯的房子,这栋房子设计的房间少,今晚一些保镖也只能睡在客厅。
这里?只有一张床。
白宣走到房间尽头的衣帽间,解下浴巾扔一边,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睡裤换上又出来。
室内空调吹着和煦的凉风,已经凌晨时分,白宣看的出来她很困,却仍撑着不肯睡。
他在房间一角的书桌上打开电脑,偶尔他喝口水,杯子放回桌子上,轻微的动静都能惊动她。
余光中他看到赵青桐如受惊小鹿一般,总是忍不住偷看他。
恐怕今天吓坏了她,还是一个不闻世事的高中生啊。
白宣起身走过来,扯过床尾的被子,“睡吧,我不会碰你。”
她像是得到承诺一般,乖乖躺下。
他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却没有离开。
“饿不饿?”他问,她摇头,饿过头了,反而觉不出饿。
“想问什么吗?”,他问。
“为什么去我家?”
“你家是胡同口第一户。”
“我不信!”
“怎么不信?”,白宣一笑。
从前只觉得她胆子小,几乎不敢和他说话,现在看,他真的对她缺乏了解,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的手从她头发移到被子上,隔着被子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的后背。
等她回答,等了许久,低头看,她竟然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白宣起来继续坐在电脑前,他在看长春集团的股票。
最近一周,长春股价在持续的下跌,专家也一直看空,有人持续的抛售,也有主力机构在持续的买入。
这些紧跟着低股值吸纳的人,显然不是小散户。
得到白敬登山意外信息的当天,他就从希斯罗飞回长岛,方凯有事出差,迟一天回。
回来的事,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从机场到回城的那条高速路上,他乘坐的车被同向车道行驶的两辆车逼停。
他有怀疑的对象,要么他的二叔白礼,要么就是堂弟。
上一世白礼非常疼爱他,视如己出。
白礼在长春集团的几十年兢兢业业,毫无非分之心,这个叔叔对自己的疼爱毫无掩饰。连叔叔的亲生子,他唯一的堂弟白续都对此很嫉恨。
所以无论如何不是叔叔做的。
上一世他没有经历这样一场绑架,白宣思索着,也渐渐意识到,他并不是重新经历了一次生活,此刻和上一世已经不同了。
他本不信生死报应,前世今生,他受过的教育让他成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但赵青桐那次死里逃生,再也没能醒来,他等了小半年,耐心耗尽,再也等不下去,所有医生都说,这么严重的颅内出血,醒来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他去了许多国家,见了很多人,直到去了泰国,花巨资终于拜访了那个许久不见世人的隐士,白宣想哪怕倾其所有,哪怕去地狱索命,他也不能放弃赵青桐。
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爱到他自己站在命运另一端自我审视,开始鄙视自己。
可是他有无法战胜的本能,他也不想战胜。
两下轻轻的叩门声。
白宣拉开门,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合上门和方凯一起向客厅走去。
“找到了,送到医院了,放心吧,宣哥。”
白宣点头,“给家属钱了吗?”
“给了,只当是普通的车祸了。”
今天白宣本来可以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和他一起被绑架的司机眼神触动了他,他直直的看着白宣,没有哀求,也没有说话。
眼神里对死亡的恐惧,祈求活下来的渴望。
那一刻白宣想起了赵青桐,前一世,他并不算是什么好人,所以这一世,他想着做点善事吧,只当是为桐桐积点德了。
逞英雄的代价是,他们惊动了绑匪,只差几厘米,白宣几乎丢掉性命,幸亏他抢到了一把护身的柯尔特。
方凯送他回家后,又去寻司机,在荒山野岭的草丛里找到了人。
几个保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看到白宣都站起来,“白少。”
白宣示意他们不必拘束。
方凯问,“人呢?”
“锁车库了。”一个叫阿德的保镖说。
方凯点头,“兄弟们今天辛苦了,钱收到了吗?。”
他们齐声说收到了,每人100万。
他们刚刚跟着方凯在白家做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以前他们在别处做着出生入死的活,收入也没那么高。
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的,白宣出手大方,他们对新雇主也很满意。
到了方凯的房间,白宣就着方凯的手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