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拿起一块儿较大的玻璃碎片，手渐渐收紧。

当手心传来轻微刺痛时，他又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文砚仓皇的扔掉了手中尖利的玻璃碎片。

外科医生的手是不能受伤的。

他细细查看了下自己的手心，还是发现了上面有一个浅浅的伤口。

他立刻去卫生间冲洗，又拿来酒精消毒，忙完一番后，他恍惚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眼眶泛红的男人，苦涩一笑。

看来他也没有很伤心。

至少现在理智还在。

这让他喜欢又让他痛恨的理智。

顾盼看着文砚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心中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带来轻微的痛楚。

她很清楚，文砚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所谓。

其实她也不想看到文砚难过的样子，但是感情这种事，尤其是涉及到自己。

她没办法插嘴。

这时候，连她的安慰对文砚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过了不知多久，夜幕降临，文砚才拿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抱歉，刚才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我重新找了一个，费了点时间。”

“嗯，没关系。”

顾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了心。

文砚将水杯放下，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本以为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在看到顾盼的那一瞬间，还是有无法忽视的难过感铺天盖地的涌来。

他还需要时间。

“文砚。”

走到门口的文砚顿住脚步。

“我觉得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顾盼盯着他略带瘦削的背影，“其实......那通电话不是打给你的，只是情急之下点错了。”

顾盼的手攥紧洁白的被子。

她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些残忍，不过她更明白该断则断的道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文砚转过身，门口昏暗的灯光让他的面容跟着黯淡起来。

他似乎是轻笑了声：“小盼，你的心真狠。”

狠心的小丫头，当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他留。

顾盼眼眶一热，文砚修长的身形在眼中逐渐模糊不清，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湿润了手背。

即使如此，顾盼还是在第二天见到了文砚请来的护工。

是一个姓何的小姑娘，年龄不大，活泼开朗，时常会和顾盼聊天。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没有再见过文砚。

她本来是有些失落的，可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她和文砚之间的羁绊太深了，需要给彼此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来重新定位这段错位的感情。

除了文砚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想了解清楚。

比如沈蓝希为什么对她下手，比如她伤的那个男人......

可徐知墨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并且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顾盼思来想去，要是想了解事情的原委，恐怕还是得找穆司行。

况且，他这次救了她，她理应去感谢一番。

于是顾盼先给穆司行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下午五点，下班后。

顾盼心中略带感叹，当穆氏总裁可真辛苦，还得严格遵循上下班时刻表。

穆司行收到顾盼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

其实他当时只是在两个高管汇报的间隙看了眼手机，恰好看到顾盼刚给他发的消息。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一般不会在开会的时候回消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盯着员工做的ppt，心思却飘去了别处。

穆司行想起前段时间顾盼对他的冷漠，想起徐知白告诉他的，女孩子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并认真的回复。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

正在汇报工作的高管立刻停了下来，表情紧张的看向穆司行。

其他人也面带诧异地看向自家总裁。

然而穆司行却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有人打算直接问他的时候，穆司行突然抬眸，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他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大家一直在盯着他看，英俊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丝茫然。

不过转瞬又恢复常见的面无表情，对着还站着的员工道：“抱歉，请继续。”

下午六点，穆司行如约踏入了医院。

本来顾盼想着邀请穆司行一起吃饭，谈事情的时候恰好感谢他救了她。

可穆司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理由是不想看到他刚救出来的人因为拿餐具太过用力再次进医院。

顾盼：……

其实她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