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甜甜和张记棉行的老板———热心小哥张一天，签好了订购合同，现场交清了今日要拉走的六十吨棉花的货款，以及预订的一千吨棉花的预付款。

张一天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姐！你真……真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咱们棉花是夕阳行业，整个上下游利润低得不行……来我这里订货的纺织厂老板……没有一个付钱这么利索的……”

他越说越激动，掏出手机，指着收款提醒短信，给马甜甜看，“姐，今天是我账户余额最多得一次，每年我卡上钱最多的时候，都是正月十五……”

马甜甜见他高兴得厉害，有些感同身受地笑了起来，问道：“为什么是正月十五余额最多，过年不是最花钱的时候？”

张一天说着眼眶就红了，“每年过年我都在外面要账，从腊月二十三要到正月十五，所以正月十五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马甜甜见他想起往事心酸，赶快换个话题聊，“你说你的客户都是纺织厂的老板，你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人品好，信得过，质量好的厂家，我还要定一批棉布。”

张一天一听，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带你去，有个厂从来都是第一个给我打款的，老哥人信得过！”

马甜甜也不推辞，坐上张一天的三轮车就出发了。坐着这小三轮在城市里穿梭，跟她开得敞篷越野感觉差不多，吹着小风敞亮地很。

两人很快来到了张一天说的纺织厂，出乎马甜甜的意料，纺织厂的规模竟然还不小。她以为他这种小布行，客户应该都来头不大。

“姐！你看这里规模还可以吧！”张一天领着她直奔厂长室，厂里的工作人员看见他都笑着打招呼，明显是常客。

“嗯，确实规模不小！”马甜甜看着走廊上的管理制度，公告栏里的公文公示，这个厂不光规模不小，管理还非常正规。

张一天领着她进了厂长室，厂长不在，他非常熟练地煮茶、倒茶，用办公室座机给厂长打电话。

“你对这里很熟？”马甜甜问道。

“嗯，很熟的，开始我是在新疆收棉花到厂里推销的散批，还是这里的孙厂长建议我租个门面安定下来，他说我做生意有天分，适合稳扎稳打做出门头生意来。”

他说着将泡好的茶端到马甜甜面前。

马甜甜尝了一口，茶不名贵，但是喝在口中清香爽口，看来是用心挑选过的。

“好喝吧，以前我东奔西跑的时候，总觉得他这里的茶比别处的解渴，问孙大哥是哪里的茶，也不告诉我，说叫我只管来喝……”

两人正聊着，孙厂长走了进来，热情地给马甜甜打招呼。

马甜甜礼貌地站起身，伸出手。

孙厂长却尴尬起来，用左手捂着右手，有些迟疑。

马甜甜看着他带着手套的右手，爽朗一笑，伸出左手，“孙厂长，你好！”

孙厂长赶忙递出左手，轻轻一握，相视一笑。

张一天赶忙给孙厂长介绍情况，三言两语交代清楚马甜甜的来意。

“我让销售部把今年流行的花色、布样拿过来。”孙厂长说着要起身打电话。

“不用拿布样，只需要厚实耐用的棉布，色彩以朴素耐脏的布料为主，量越大越好。”

“妹子你是要做工作服？”孙厂长问道。

“差不多吧，干活方便，耐磨一点。”马甜甜顺着话往下接。

“不知道打算要多少？”

“大概几万人的量，你看多少够？”马甜甜对这些专业东西一窍不通，干脆直接报人数。

孙厂长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同样花色的我厂里怕是没有那么多”

马甜甜赶快解释说，“不用一样的，品种多一点也不要紧，厂区多……”

就算孙厂长能拿出同样花色的这么多，她也不敢全要，全村甚至全县都穿一种花色的衣服，那不是太奇怪了。

张一天见孙厂长有些纠结，就提议说，“姐，你要的量太大了，不如你今天直接到库房，选上几种，有库存的都拉走，剩下的下成订单，以后再来取可行。”

孙厂长一听，心里连夸张一天机灵，自己当初真是没看走眼。

马甜甜点头答应：“那我们现在就去选。”

她心里想着：这个厂长有些不善言辞，明显没有张一天沟通起来顺畅。不如自己去挑一挑，大不了挑个几百种花色的，都给他拉走，效率还高些。

孙厂长和张一天起身陪着马甜甜去了库房。

库房里的存货相当充足，马甜甜把颜色、花色不那么跳眼的全都点了个遍，孙厂长跟在身后，越选脸色越苍白，到最后，竟然都跟不上马甜甜的步伐，只留张一天跟着在选。

张一天见状解释道：“姐，你别见怪。孙大哥是个好人，就是性格比较内向，平时都是业务员在谈生意，孙大哥不太擅长这个。我今天拉你直接找他，是想着从他手里能要到最低价，业务员都贼精，你这单子大，经他们手要多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