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叶珩披着长衫坐在桌案前,左侧的书卷比右侧高出一些,意味着今日的军务已经完成了一半。
屋内,灯火通明,却照不清叶珩的表情,他垂着眸子,眼睛盯着眼前的军报,却许久没有翻动一下。
阿大垂手站立在侧,心中极其忐忑不安。全府上下都知道小叶将军近日心情极差,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敢犯错。
“你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叶珩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扣在桌案上,发出心不在焉的声响。
阿大想到刚刚看到的一番情景,不敢说。
“说!”叶珩目光低沉,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马娘子……在……与人嬉戏打闹……”阿大说得结结巴巴,生怕引得主上不满,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叶珩沉默了一息,轻叩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他坐直了身体,将手收了回来,接着问道:“她听了可有话带给本将军。”
“没有……”阿大抬头瞄了眼叶珩铁青的脸色,补充说道:“娘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在下讲了三遍,娘子才记下。”
“你说此事的时候,她可有让他退下?”叶珩忍不住,还是关心起来。
“谁?”阿大茫然地抬头,接着又瞬间明白了过来,努力回想着见到那两人的情景,描述道:“那人不曾离开,中途还殷勤地给马娘子递吃食,很是亲密地不停低声说着什么,在下听不懂,所以记不得内容。”
“可有问起过本将军?”叶珩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一句,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一直告诉自己,马甜甜之所以没有来看望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今日才明白,所有替她找的借口,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每日被伤痛折磨的时候,马甜甜都在与别人快活!根本不曾记起他!
叶珩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可有问起本将军?”
“没……没有……”
沉默是空气中窒息般的宁静。
叶珩胸膛剧烈起伏着,努力着想要压下心头的不甘和愤怒。
“好!好的很!”
他倏然站起身,一把抽出桌案上的宝剑,举过头顶重重劈下,带着如火的愤恨,宣泄在无法言语的物件上。
桌案应声而断,书卷散落一地,如同他的真心,被人践踏地稀碎。
叶珩铁青着脸吩咐道:“带人去,杀了北狄进贡的那两个美姬!”
“记得当面杀!”
“不留活口!”
阿大应是,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他在心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冷酷无情的将军又回来了!
————
第二日,左都御史唐寅亲自来马甜甜府上请人。
他骑一匹白马,带着清风霁月的笑容,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诱惑人的魅力。
“太子听闻马娘子回来了,差我亲自来请娘子。当然,我不来也是可以的,但是,本官想亲自来请娘子,娘子你猜是为何?”
一句话里装了三个转折,真是矫揉造作地很。张伟伟立刻将此人拉入了不怀好意人员名单,警惕地站在马甜甜身后瞪着这人。
“我不猜!”马甜甜最烦这种的。
“当然是倾慕娘子啊!”左都御史笑得眉眼弯弯。
“唐大人能不能好好说话!”马甜甜眼角直跳,这人好像他厌恶的一种动物,会开屏的那种。
“不要这么见外啊,”唐寅展开折扇,盖住自己半张脸,探身到马甜甜耳边,轻声说道:“听闻你喜收男宠,你觉得本官怎么样?吟诗作画我样样精通,京城第一哟!”
马甜甜的右眼皮抑制不住地又跳了起来,今天看来有灾。
“哎!你不要靠这么近!”张伟伟跻身过来,将两人隔开。
“你就是那个新男宠?”唐寅扇着扇子,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皮相不错,就是品味太差了!
“男宠?”张伟伟挑眉,欣喜地看向马甜甜,用眼神询问她:我可以吗?
马甜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声地发出一个音:“滚!”
“哼!”张伟伟碰了壁,将怨气发散在唐寅身上,毒舌道:“你这样的,做男宠都不要,太老了!”
唐寅听到“老”字,好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带着森森恐怖的惊怕表情。
美人最怕什么?美人迟暮!
才子最怕什么,变成老男人!唐寅最怕的就是别人提他的年龄,三十岁怎么了,三十岁未曾婚娶怎么了,他又不是没人要,相好的可以排队迎宾好不好!
为什么要拿年纪说事!他已官至正三品,若是毛头小子,怎能有此成就!
唐寅怨毒地看向张伟伟,“你是什么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是……”张伟伟想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想到了一个官称:“我是马甜甜的右护法!对!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