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手里拿着鞭子，催促着其他的姨娘下地干活。起先其他姨娘并不想配合，但是当年在王员外家，她们或多或少都欺负过四姨娘，如今四姨娘得势，竟然攀附了马娘子，别的姨娘怕她伺机报复，都老老实实地干起活儿来。

“阿四！”马甜甜远远地喊道：“你过来休息会儿，不用时时盯着她们，只要吃饭前将这几亩喷完就好了。”

“小姐！我在这里盯着还是放心些！”万一这些人偷奸耍滑，没有喷够，粮食结少了，主人不就吃亏了。在她心里，已认定帮她脱离苦海的马甜甜是自己的主子，要不是遇到小姐，她当是在王家磋磨死的。

另一处，阿四的嫂嫂和侄儿也拿着喷雾器认认真真地喷洒叶面肥。原本是说等教训完王员外再去接他们，可是这鞭子打了半个多月，还没打完，马甜甜便催着阿四早些把寡嫂和侄儿接来，省得那边的人知道了这边的事儿，为难他们母子。

阿四的寡嫂和侄儿不愧是习武之家出身，干活干净利索，一个人干得比三个姨娘干得都多，倒叫马甜甜有些不好意思了，似是喊人家来干活的。

“嫂嫂！快同两个孩子来歇歇吧，这肥也施得差不多了，不着急！”

嫂嫂头也不回道，“容我把这片地喷完，一会儿找不到喷到哪儿了。”

马甜甜只觉坐在一边休息的自己，十分不合群。体胖气喘，真不是偷懒，她觉着她最近干活干得腿都细了。

昊天走过来，卸下喷雾器说道：“我回蓉城一趟”。

看着晒黑的昊天，马甜甜觉得师父好像更瘦了，说道，“你骑我的马回去吧！别用轻功，耗体力。”

昊天微微勾了下唇角，说道，“叶珩给你换的那个马鞍，我用着不合适，还是轻功比较快。”

马甜甜听完脸上一黑。上次叶珩叫阿大把马送回来，竟然把马鞍换了一个巨无霸款，也就她这体格用着合适，别人都瘦得跟闪电似的，压根骑不了。

这个叶珩是不是在嘲笑她……

“师父你回去何时回来？”

“可能需耽搁几日，”昊天说着脸色严肃起来，“叶珩这几日同北狄交战数场，他手下伤亡惨重，所以我回去给亡者超度一下。”

“受伤了很多人吗？”

“嗯，叶珩也受了点伤，我且去瞧瞧他！”

“叶将军竟也受伤了？这些北狄人还真是厉害！”马甜甜说着掏出一些抗生素给昊天，“我这里存的不多，随后再弄些来，这些给那些伤员吃，能防止感染。”

昊天将药品收起来，他已习惯了不再问物品的出处。

“北狄那个王子功夫很厉害，不比叶珩差多少，只是用兵的计谋差了些。北狄人胜在骑兵骁勇，我们硬拼是打不过的。”

“北狄的王子功夫比你如何？”马甜甜有些好奇。

“我们修行之人，和普通人之间没有可比性，赢他们胜之不武。”

“那就是比你差很多了，”马甜甜秒懂，接着问道：“假如，就是假设一下，蓉城若败了，你会帮叶珩吗？”

“不会。”

“可是这里的都是你的子民啊，你不想救他们吗？”

“普天之下皆是生灵，蓉城百姓的命是命，北狄人的命也是命，杀任何一方都是有碍功德的。”

“可北狄是侵略的一方啊，他们有错在先。”

“北狄进犯我中原也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就如同狼要吃羊，狼可是有错？”

“可是……”马甜甜心里有些不舒服，师父说的虽不错，可是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修大道者，悲悯苍生，大爱无疆，难道就没有小爱了吗，朋友之爱、父母之爱、同袍之情，都要统统舍弃吗？

“你修行尚浅，以后你会懂的。”

“我应当永远修不到师父你的境界吧……”马甜甜觉得自己永远不会为了缥缈的大道，而放弃身边的人。从前的她因为父母离世而悲痛欲绝以至于走进内心的死胡同，现在的她依旧是重感情胜过其他，任何时候，对她而言都是。

“你根骨极佳，超越为师不在话下。”

“师父，天色不早了，你该回蓉城了。”马甜甜不想聊下去了，转身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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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军营内。

叶珩斜趟在椅子上，让郎中给他包扎手臂。见到昊天进来，猛然坐起身。待看清进来的只昊天一人后，垂头丧气地又躺了回去。

“你不是给亡魂超度的吗，来我帐中有何事？”他对昊天太了解不过了。可能幼时对他还有些友谊的幻想，现在已是一点没有了。这么多年，父亲、阿爷对昊天如何，京中的老臣们对昊天如何，他统统看在眼里。可昊天呢，枉顾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竟然一走了之。

“给你送些药。”昊天看着叶珩，眼中平淡无波。

叶珩一看到那些精致的塑料小药瓶，就知道是出自马甜甜之手，高兴地问道：“是专门给我带的吗？怎么服用？”

“不是给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