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乖乖闭嘴，看着慕念替自己上药。

两个人之间一时间竟然变得十分安静，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竹里竟有一瞬贪恋这片刻的宁静。慕念的动作也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竹里感觉得到，他蘸了药膏的竹篾很轻的划过自己的伤口，好像风吹过的瞬间，酥酥麻麻的。

竹里抿了下唇，他敛着目光一直到慕念替他上完药之后。

竹里才开口：“先生，我是认真的，安井念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在他身边可以给你们套出一些消息来。”

慕念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什么样的军机情报，我们的探子查不到还需要你去。”

竹里撇下嘴角，低声嘟囔着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没用。”

却是下一瞬慕念目光扫过来，带着上位者绝对的压迫力，瞪向竹里的那一瞬，小人儿瞬间闭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再说出口。

“徒弟，吾说过，你如果再乱说话，吾会让你更痛！你是觉得吾在和你说笑么？”慕念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好像鼓点极重的敲在竹里心上。

他不敢多嘴，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慕念忽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这男人前一秒还能很温柔的替他上药，下一秒就发火，这变脸的速度不去演川剧真是屈才了！

竹里趁着慕念回头的瞬间，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先生，您和咱们家士兵交代了吗？出征的士兵每人每天一个番茄，千万别落了。”竹里忽然想到番茄的事情。

慕念应声：“恩，说过了。”

竹里又问：“你们用炸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引线做长一点，千万别误伤到自己。”

慕念继续点头：“恩，知道了。”

竹里眸子微转：“炸弹的配方里面可以加点白糖，威力会更大。”

竹里说到一半看向慕念，见他没做声。竹里抿了下嘴唇，继续说道：“白糖我已经知道怎么提炼了，原材料我也已经找到了，我……”

“原材料在安井念那里，所以你要同他走。”慕念直接打断了竹里的话。

竹里：？？你把我台词抢了，我说什么？

慕念抬起竹里的脸来，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徒弟，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吾会去做，李元奇、王琦、任白柏、吴大仁都会去做。”

“吾答应过你父亲，一定会将你平安的带回去。徒弟，不要让吾失信。”

竹里能感觉到慕念的语气放得很软，他在用一种近乎于求他的口吻说话，摆出了完全是商量的态度。如果不是完美的易容术，竹里都要感觉他现在面对着一个披着慕念人皮面具的家伙在说话。

竹里想了想还是摇头。

如果他没有见过之前血流成河的样子，没有看到安井念屠杀一千士兵，如果他只是从前的他，面对死亡，面对战争，只是书本上的文字，罗列整齐的数字，他可以选择熟视无睹，可以安之若素的答应慕念，和他一同离开。

但现在，他想阻止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它！

竹里坚定说道：“先生，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独当一面，做出一点像样的事情吗？我之前逃了那么多次，让您丢尽了脸面，这次就让徒弟给您长长脸。让我做你们的内应，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保证！”

他举起左手摆出发誓的姿势，一双眼睛里面仿佛有无限的星光，闪烁又明亮。

慕念脸色阴沉，他的不悦已经写在脸上，却没再说话。

竹里不管他，起身走到书桌边上，用水晕开一块墨，蘸了墨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形，他被安井念关在囚室里面，能出去的机会不多。

但有一次是晚上，还有一次是太阳初升，他根据星空和太阳的位置大概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把周围的几座礁石岛和海域情况做了标注，他尽力将自己记住的都写下来了。

画完之后，竹里把砚台和毛笔洗干净，桌面收拾整齐之后，把画好的图纸递给慕念，慕念皱着眉头看着他。

“徒弟，你可知这有多危险？”

竹里耸耸肩，直接把图纸揣进慕念怀中。竹某人收回手的时候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摸到了慕念的腹肌！

靠之！手感真的很好诶！

他目光不自觉的往慕念胸膛划过，带着一抹色气，却当场被慕念抓包！竹里尴尬收回目光，轻咳了两声：“先生，有你做我的靠山，安井念不会为难我的。”

他一时嘴快，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竹某人又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意图就此把这个话题打住。

慕念神情中一抹奇异划过。如果薄七在场，看到慕念的表情一定会惊掉下巴，他跟在慕念身边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

一时间，房间里面被一种奇怪的气氛包裹，两个人面上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竹里心想：慕念，你倒是说点什么呀！气氛都哄到这了，你不说话真的很奇怪诶！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