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似乎有所不悦，“徒弟，这就是你与吾说话的态度么？”

这声徒弟在竹里听来觉得刺耳。

“慕先生。”竹里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定了定心神，“我们还是解除师徒的协定吧。您或许真的很好，但不适合我。我也不想再做你的徒弟了。”

“您要钱、或是房子、或是书法字画，只要我竹家给得出来的，我必定倾囊相赠。”

竹某人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暴风雨到来前的最后平静。他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说出这番话用尽了全部的气力。

拖了这么久来面对，最后还是把话说开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松懈下来，心里面还是觉得很难过，就好像完全没有打算放弃一样。

“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是么？”慕念问道，那声音极冷。

“是。”竹里暗下手握成拳，“只要先生开口，只要我有。”

“徒弟。”慕念勾了勾手示意竹里上前，竹里刚一迈步就被他一把薅住胸前衣襟往自己跟前一拽：“吾要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吾的学生，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再无事生非，不许再把吾从你身边推走！”

他的鼻息蹭过竹里耳边，在耳后极脆弱的神经上划过，带起一层战栗，酥酥麻麻的又似一股电流在他身体里面横冲直撞。

这个姿势下，竹里甚至连个支撑点都没有，双手撑在慕念的腿上，慕念再用一点力气就可能让他直接扑到在他怀里。

却是这样，竹里根本没有办法分神，只能集中注意力专注的听慕念说出每一个字。“你……”

竹里刚开口就被那人打断。

“不许再提花一晌，吾再最后同你说一次，吾只收你一个徒弟，绝不会有第二人！花一晌也好，其他人也罢，都绝不可能！”

“徒弟，吾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必须学着信任吾。当然，吾向你保证，这辈子绝不会对你说谎。”

他的话一字一字敲在竹里心上。虽然看不到慕念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冰块脸，但他知道现在的慕念目光坚定，神色严肃，说出这段话更像是一段誓言。

他这样的人，如果发誓，一定不会违背。

小竹同学心里面那副天平开始摇摆了，他开始纠结了，要不要原谅慕念。梦里面的情景好像再一次的在现实中重演了梦里面的慕念也说要他信任自己。

不梦里面他胆大妄为，给了慕念一拳，还冲他抱怨了很多。可这是现实啊，现实里竹里怂唧唧，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慕念动手。

竹里思考了半天，“你不是我想要的师父。”他嘴巴里面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慕念没有想到。

“你从来都不护着我。我都那样求你了，你也没想过要护我。害我被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

竹里乘着慕念失神的瞬间，从他手掌中挣脱，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要我信任你，可我信任你的结果就是被你亲手推出去。身上的伤口会愈合，别人对我的评价我可以不在乎，但心上的创伤呢？”

他眸底的光芒一点点散了，眼底一片冷漠：“对不起慕念，我不会再信你了。”

这场聊天不欢而散，竹里要从房间里面离开，慕念终究没有挽留。或许，这件事真的是他做错了。

竹里不怕被他惩罚，他是他师父，他之前不管怎么惩罚，竹里嘴上虽然有诸多抱怨，但却没有真正排斥过。可这一次却是将他丢到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刑罚，他连句开脱的话都没有替他说过。

在公堂之上，面对众人审问的他当时该有多绝望啊。慕念知道那个时候，竹里是向自己发出过求救信号的，可他选择了漠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在生他的气，所以选择了忽视。

这样说来，花一晌根本不是竹里的心结，反而是他的心结！思及此，慕念只觉得心脏抽了一下。暗下里，他紧紧闭了闭眼睛，面上神情难以言书。

却在此时，本来已经走远的竹里忽然回头，“对了。”他站在门口刚一开口，慕念倏忽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竹里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两声，“琉国使臣选在这个时候来必有所图谋，一定要谨慎对待，切不可贸然行事，让他们寻了战争的由头。”

慕念没想到竹里折头回来是和他说这件事，他心中早就算盘，这些人来此不管怎么招待，他们都能为此寻到一个发动战争的由头。这场战事迫在眉睫，不得不打。

但竹里却是好心，而且他既然能转身回来，就说明心中还是有所挂记。慕念心中自然高兴，“好。”他点头应下。

竹里也没话再说了，他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就又走了。

竹里回去找蕴钰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两个人逛了一圈道观，这观中只有不到十个道士，前后两进院，小的不到一刻钟就能转完。

两个人转了一圈后，在后院天井里面找了一张石桌坐下。

“慕念找你什么事啊？”蕴钰试探着问道。

竹里摇摇头，看着天又长叹一口气：“他让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