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啊！活生生的耻辱！

竹某人一心只关注到副参谋这个职位，浑然不曾注意慕念用的是“派”这样一个字眼。

竹里又一记目光扫落在慕念身上。

慕念俊眉微蹙：“徒弟，你要的机会吾帮你争取了，倘若这次你再敷衍吾，后果你知道的。”

他一记眼神给做警告。

竹里：……

可他压根就不是那个意思啊！！

慕念能再听他狡辩一下吗……

竹里是被迫应下这份差事的！

李将军自然是一脸喜悦，接连点头答应下来。早在竹里对司马说起可以向百姓购买砖瓦的时候，他便对这少年青睐有加。

这免费的军师送上门来，他怎能不爱。

“竹小友，明日你便到岗上任可好？”李将军不由他拒绝开口就道。

“哈？”竹里心想这也太快了点吧……忽如其来的岗位有点让他承接不住啊。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个个看他都慈眉善目、关爱有加。

只有那王将军冷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讽刺不言而喻。他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竹里的，觉得竹里出的主意没一个实用的，仿佛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意见相左，自然聊不到一起去。他冷眼睨了他半刻，竟一挥袖子起身不告而别。

竹里起身正欲去追，李将军伸手拦住：“不必理他，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明日就好了。”

他拉着竹里道：“小友，明日卯时二刻我在县衙二堂等你，到时候我带你转转县衙，了解了解情况，顺便把招兵的事情张罗起来。”

竹里郁结，他什么时候答应了……有人尊重过他的建议吗。

陆明和李将军又同慕念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竹里插不上话，又不好贸然离席，便坐在旁边陪着，一直到黄昏时分，这场会议结束，另两人离开后，竹里才长须一口气。

参加会议什么的，又累，又没意思……他听得都困了。

“累了？”慕念清呷一口茶，余光上挑瞥了小人儿一眼。

竹里几乎从椅子上滑下去，坐相全无，与君子行为准则里面要求的雅正一条，毫不沾边。便是此刻有人说他是西大街边上蹲着赌钱闹事的二流子，也绝不会有异议。

“先生，我没说要去做什么副职……”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成了低声嘟囔。

“徒弟，是你先用眼神示意吾，你想去挑大梁的。”慕念漫不经心的调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竹里暗暗翻了一记白眼，腹诽：那是你自己理解错的！！

“可是……”

竹某人刚开口，慕念一记眼神杀过来，“徒弟，你屁股好了是不是？又想挨打了，恩？”

慕念就是有一句话堵住竹里一箩筐话的本事。

他有时候觉得，他这小徒弟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时不看住，他不仅能有一箩筐的废话，还能惹出一箩筐的事儿来！

竹里被这一提醒，屁股开始隐隐发痛。

不是实际的痛，是被烙在心里的恐惧，那种痛的感觉他能记一辈子，他对慕念的阴影十辈子都清除不了！

竹里垂着头这半响，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却一直在转个不停。

慕念只一眼便猜到他这小徒弟指不定心里面再憋什么坏招。他暗下弯了弯唇角，却不打算现在就拆穿他。驭人之术与放风筝是一个道理，线紧的时候就松一松，线松的时候再紧一紧，风筝才能飞得好，风筝线在手里才握得牢。

“手来。”慕念对竹里勾了勾手指。

竹里以为又要被罚，默默伸出了右手。“先生罚我可以，也要先告诉我为何罚我吧？”某人低声可怜巴巴。

——啪。

慕念用手拍了他的手心一下。

“另一只。”

竹里抬头这才注意到慕念手中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他挑出了一些晶莹的药膏，原来是要给他上药。

竹里瞬间放心下来，换出刚才被打的发红的左手。

慕念好似惩罚重重按了一下他手心：“猜测师父的心思可不是一个徒弟该做的事情，当罚！”

“嗷呜！”竹里痛的叫了一声，“先生，我知错了。”

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每次可怜兮兮的看向慕念，都会让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被某小型猫咪盯住要小鱼干，如果不给，反倒是显得他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竹里一夜没睡，趴在案桌前忙活了一宿。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爱去管事情，但真有事情找上，他不遗余力也要做好。

他信奉认真做事，这是态度，也是责任。

寅时初，慕念和陆明从竹里房外路过见他屋内灯火还亮着。

陆明笑了笑：“竹小友这般刻苦，让老朽自愧不如了。”

慕念眸光深邃不露声色：“他应该做到这样，若是这次再做不好，孤便会舍弃他。”

陆明转过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