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瓷走进繁樱阁的时候，离鸢手上的书正好翻到下一页。

“来了？”离鸢淡淡的阖上书，示意秋瓷坐下。秋瓷深吸了一口气，离鸢替她倒了一杯茶，推到秋瓷手边。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离鸢含着笑：“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秋瓷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心中疑虑说出。“姐姐，后一次刺杀的事情，到底是——”

“你如何想？”离鸢不答反问，秋瓷思量了一番，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我不认为宁王会策划第二次的行动。”秋瓷微微皱眉：“宁王的目的始终都是拿捏裴家，可是杨铭一招供，他的计划就白费了。”

离鸢点了点头：“你想的不错，第二次刺杀的确不是他所为。”

“是拓跋谨他布的局？”秋瓷有些惊愕：“他一向不涉朝堂党争，何时学会这一手了？”

“此事并非他的手笔。”离鸢轻轻抿了一口茶：“只不过是替他在世家大族面前立威。”

“杨铭出身弘农杨氏，虽然不能与王谢并称，却也是本朝的大世家之一了。”离鸢轻轻点了点桌子：“此举只不过是在给世家提醒，让他们别站错了队。”

“宁王虽为先帝子孙，终究不是正统。”秋瓷低声说道：“宁王生母只是裴氏旁系，想要得到河东一系的助力，怕还是不够格。”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许多事？”秋瓷叹了口气：“倒是将我们全蒙在鼓里了。”

离鸢笑了一声：“如今宁王被陛下派去陇南巡视，也算是明升实贬了。”

六月初二，曾广陵上呈梨春园一案的全部案卷，杨铭被抄家流放，裴致倒是因此承袭了生父先前的爵位，被封为绛邑侯。

至于宁王，抵死不认自己跟杨铭勾结，串通曳月楼残害皇室子孙。皇帝只说让宁王放宽心，自己从未怀疑这位兄弟的忠诚，第二天却又颁下旨意，将宁王打发去了陇南。

“等等，可是宁王去了陇南，澹台婳的婚事怎么办？”秋瓷想起还在禁足的澹台婳，“侯爷怎么说？”

“侯爷也知道侯府理亏，哪里敢跟宁王讨价还价。”离鸢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再说了，澹台婳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大家都觉得宁王要娶澹台婳是推脱之词。”

秋瓷亦是有些无奈：“她这一等，岂不是要等到年底？”

离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秋瓷接着说道：“这个月十八是沈表姐的生辰，姐姐想好送什么没有？”

“侯府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做姐妹的我一时倒是想不出送什么好。”离鸢有些发愁：“古玩字画媚儿不缺，珠玉宝石哪里能比得上沈府宝月斋的？”

“月影楼一香价值千金，倒不如让他们特地为表姐制作一味。”秋瓷微微一笑，“姐姐觉得如何？”

“那自然好，”离鸢露出笑容：“那妹妹便去月影楼带个话好了。”

秋瓷答应了下来，姐妹俩又闲话了很久。

六月十八当日，沈府一早就布置好了宅院，沈媚儿穿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襦裙，衬的人整个人娇媚无比，听闻侯府来客，亲自来迎客。

“呀，表姐这身衣裳真好看。”秋瓷拉着沈媚儿的手，绕着她转了一圈。离鸢在旁边笑着附和到：“瓷儿说的是，衬的表姐人比花娇。”

“你们净会说这些。”沈媚儿有些害羞，拉着姐妹二人就往后头走：“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俩来了。”

后院之中，沈媚儿相熟的朋友早聚在一起聊开了，楚景雅一见沈媚儿带着离鸢秋瓷前来，兴奋了不少。

“就等你们来了！”楚景雅扬起笑容。

“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些，这才来晚了。”秋瓷笑道，将先前让月影楼调制的香递给沈媚儿：“贺礼。”

“多谢！”沈媚儿打开玉瓶，轻轻嗅了嗅。“这香味真好闻，我以前还没见到过类似的。”

“这是月影楼的方子。”离鸢笑了笑：“喜欢就好，完了让月影楼的把配方送给你便是。”

沈媚儿高兴的连连点头，外头忽然通报了一声，衡阳世子妃顾清婉到。

顾清婉是吏部尚书嫡长女，更是丞相夫人的侄女，算起来辈分反倒大了一辈，只不过众人年龄相差无几，私下里相处时便一概以姐妹而论了。

“原是我来晚了，真是对不住。”顾清婉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让身边的丫鬟将贺礼送上，“先前偶然得到一本古琴谱，正好你喜欢。”

沈媚儿惊喜不已，拿过来爱不释手的看了许久。

顾清婉人如其名，清丽脱俗又不乏温柔婉约，端的是仪态万千，人面桃花。先前罗烟烟自比顾清婉，须知顾家大小姐乃是现在公认的邺城第一美人，又哪里是罗烟烟比得上的？

说起来罗烟烟生的也算出挑，跟顾清婉一比，倒显得黯淡无光了。

“你是好久不来。”林玄琊双臂环抱于胸前：“自从三年前你出阁，我们可再没见过面。”

“婆母如今年事渐高，我总得顾着府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