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吧。”澹台月神色恹恹，“我没那个心情陪你兜圈子。”

秋瓷依旧是笑吟吟的，悠闲的坐在了澹台月对面。“妹妹这可是糊涂了？就算以前有什么误会，我也姓澹台，跟五妹妹可是至亲。”

“我关心五妹妹是应该的，又何来兜圈子一说呢？”秋瓷的话音一转，澹台月冷笑了一下，“猫哭耗子罢了，我可不信你会安什么好心。”

秋瓷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那么五妹妹觉得谁才是真心关心你的？”

“我如今进了王府，王爷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以前在家的时候，自然是主母跟长姐，还有我姨娘。”

澹台月话音刚落，秋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澹台月怒目圆睁。

秋瓷这才收敛起笑意，直直的看向澹台月。“自然是笑一个可笑之人，也是一个被枕边人辜负，被最敬重的长姐欺骗的可怜人。”

“你胡说什么！”澹台月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她恶狠狠的看着秋瓷：“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滚！别来挑拨我！”

“五妹妹稍安勿躁，你可知道，长姐要入宁王府了？”秋瓷不为所动，澹台月却突然愣住了。

“怎么，王爷跟父亲还是说好了？”

秋瓷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那是自然，长姐毕竟是侯府长女，父亲亲自求宁王给了她一个良媛位份，还定了日子迎娶呢。”

澹台月默不作声，身上强撑出来的气势也散的一干二净。

秋瓷轻叹一声，看着澹台月渐渐红了眼眶。“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啊！”澹台月哭着道，珍珠在外头听见动静，心里担心，没忍住进来想一探究竟。

“珍珠！你知不知道长姐要进王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澹台月急切的抓住珍珠的手，珍珠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

“王爷，下令不许议论。”珍珠强忍住眼泪，紧紧握住澹台月的手：“奴婢听前头当差的丫鬟们嚼舌根子，才知道大小姐要进王府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澹台月的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啊！这个府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珍珠直直的跪了下去：“不是奴婢不说，奴婢就是怕这是外边人乱讲的，反倒让孺人担心。再加上先前那事，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秋瓷摇了摇头，上前开解了一句：“无事，孺人不晓得这件事的。你先下去吧。”

珍珠看了看澹台月，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瞒着我，”澹台月的笑容里全是凄然，“这府里谁跟我一条心呐。”

秋瓷默然，过了半晌才开口对澹台月说道：“五妹妹可还记得你出事之后？”

“你是说郑侧妃？”澹台月想了想：“她大概是死了吧。”

“郑侧妃虽死，然真凶仍逍遥法外。”秋瓷故意拖长了语调：“甚至她还堂而皇之的要入王府呢。”

澹台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胡说什么！长姐不可能做这种事！她不可能！”

秋瓷将一只香囊拿出，澹台月瞬间如坠冰窟。秋香色的料子，上面绘制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

这是去年澹台婳生日时，自己亲手给她做的生辰礼物。

秋瓷将香囊打开，把里面的红色粉末倒在白釉的茶具里。澹台月看着眼前的东西，瞳孔骤然缩小。“这是什么？”澹台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麝香。”秋瓷尽量平静的回答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出事那天，澹台婳要求她的丫鬟烧掉这个香囊。”

“那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来陷害长姐呢？”澹台月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之色，秋瓷微微一笑。

“我没有理由要害你。”秋瓷的声音很是平静：“第一，我不会入宁王府，也对宁王没有任何想法；第二，那些密信你也是看过的，长姐对宁王的情谊，你应该很是清楚。”

澹台月将那些东西从桌上扫落下去：“我不想听！凭什么啊，我喜欢一个人，也要让位给长姐吗！”

“分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澹台月紧咬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秋瓷摇了摇头，又对她说道：“那我也跟你交个底。”

见澹台月望向自己，秋瓷清了清嗓子：“当初在侯府，并不是我算计与你。而是夏玉裳跟澹台婳，她们想用那药毁了我的名节，迫使我嫁给宁王做妾。”

“而你，正是误入她们为我设下的局，才会落到如今地步。”秋瓷叹了一声：“我说完了。”

“原来如此吗？”澹台月的眼泪缓缓滑落：“从一开始都是虚妄，宁王根本对我没有丝毫情谊可言？”

秋瓷默不作声，转而将一纸证词递给澹台月。“这是被她们买通对我下药的李婆子的供词。”

澹台月接过，短短几句话，她却读了一刻钟。

“我知道了。”澹台月颓丧的把东西还给秋瓷：“原来一开始我就是可有可无的，我连个棋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