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破开乌云的遮蔽,冬日的阳光没多少温度,可落在她脸上,莫名让人觉得暖。
有那么一瞬间,纪念琛想起了小时候,有舒亦参与的童年。
大概是她六七岁的年纪吧,不同于初初相识时她动不动就紧张警惕,浑身竖满刺,那个时候的她渐渐开始接纳他的存在。
她从小好胜心就极强,最不喜欢别人压她一头的感觉,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时候。
有次她看到他跟爷爷下围棋,回家便央了自家爷爷教她下棋,只是舒老爷子善象棋,就这样,在听了一周舒亦的口头战书后,纪念琛终于在周末等到了她的邀战。
“不是说下围棋吗?”纪念琛看着那一盘象棋,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对啊。”小舒亦点点头,她分梳在脑袋两侧的小丸子也跟着晃了晃,“爷爷说这个跟你那个是一样的。”
纪念琛三两句就听明白了,应该是舒老爷子不会围棋,就哄她说下什么棋都一样,可她却听成了象棋就是围棋,只不过长相不同而已。
“象棋就象棋吧。”
纪念琛在黑棋一方落座。
他常下围棋是因为纪老爷子喜欢围棋,并不代表他不会除却这一棋种外的其他棋类游戏,更何况……他最先开始学的就是象棋。
舒亦的棋路在纪念琛眼里十分稚嫩,几局下来,她一次也没赢到,面上开始有些不高兴。
偏纪念琛还没注意,仍旧不遗余力地吞吃着她的红棋。
看到她的炮直越无棋之处吞吃了他的车,纪念琛忙按住她软绵绵的手,“你不能这么走,中间没有棋子,炮是不能吃车的。”
“为什么不能?”舒亦胡搅蛮缠,“爷爷说了,这个东西怎么玩是人定的,我是人呀。”
言外之意便是她可以定规则。
对上她亮晶晶的杏子眼,纪念琛颇感无奈地扶额,“行吧,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原以为舒亦胡来这一次就算了,没想到她后面的棋路越发离谱。
士可以出方格活动,象可以不走田字吞吃他的炮,甚至连他的黑棋兵她也硬说是她的眼线。
那一局,舒亦赢得十分开心,昂着下巴颏拍拍他的肩膀,傲娇得像只可可爱爱的小孔雀,问他:“纪念琛,我厉害吧?”
想起往事,纪念琛按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舒亦被他迎光露出的笑晃了眼,一时不察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上绑了防摔的乌龟垫,舒亦没多大感觉,纵是如此,纪念琛还是拧紧了眉,问她:“疼不疼?”
舒亦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借力起身,拍掉乌龟垫上的雪渣,力道大有泄愤的嫌疑。
这人还问她疼不疼,要不是他蓄意勾引,她也不会摔个屁股墩儿。
“纪念琛,你站远点儿,别影响我发挥。”
俗话说得好,男朋友这种生物,做什么都是错,呼吸也是错。
等她站稳后,纪念琛缓缓松开手,又忍不住嘱咐道:“你当心一点。”
舒亦闪过去一记犀利眼锋。
纪念琛自觉闭嘴,抿了抿唇。
舒亦站的地方是一个不算陡的斜坡,她刚刚看到那个酷盖小朋友从这里滑下,动作十分敏健。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纪念琛不赞同地拧起眉。
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舒亦刚开始还能稳住身形,随着速度加快,手脚的配合越发不受控制。
“纪念琛,纪念琛……”
她害怕地连声叫他,软软的嗓音染了哭腔。
侧后方突然闪出来一个人,身形矫健,舒亦来不及看清人,滑雪板不知道绊到了什么,骤然颠簸一下,眼见着就要滑到坡底,这下好了,要直接摔个狗啃泥,滚到坡底了。
舒亦下意识紧闭双眼,害怕得呼吸都滞了两秒。
一阵意料之中的冲撞,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舒亦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对上纪念琛漆黑的眸。
他垫在她身下,呼吸十分粗重。
“怎么样?有没有事?”纪念琛扶住她的肩,声色担忧。
阳光暖融,雪地白茫,越发衬得身下的人唇红齿白。
舒亦突然很贪恋躺在他怀里的这种感觉,伸出魔爪捧住他的脸,鼻尖在他颈窝又蹭又嗅。
绕是纪念琛再神通广大,此刻也僵住了。
“纪念琛,你用的什么面霜啊?有阳光的味道!”
“就、就……”她看向他的眼神异常炽热,纪念琛的耳根渐渐漫上一抹诡异红晕,他轻拉喉结,不太自然地抵唇清了清嗓子,“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哦。”
舒亦这才反应过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衣服上沾了不少雪粒,舒亦这儿拍拍,那儿打打。
反观纪念琛,略显局促地站在原地,一只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后面紧紧拳,伸出去拨了拨她的额发。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