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业应该是在打电话，惠然一直没有听见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惠然直觉感到陈建业所说的话和自己有关，也和今天那个男人有关。

“我怎么劝她？”

“我告诉你她工作地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会去看的。”

惠然放下要推门的手，果然，难怪男人能够到护理院去找她，原来是陈建业告诉他的地址。

房间内的陈建业没了声音，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惠然连忙回到自己房门前，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陈建业也打开门，他看到惠然并没有惊讶，惠然不提惠琳的事情，随后说道：“爷爷你啥时候回来的？”

陈建业浑浊的眼睛盯着惠然看，惠然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哎，自己的孙女真是命苦，从小被妈妈抛弃，如今却要认回她。

如果是惠琳家庭条件好，想要接惠然去过好日子，反而很好处理，可如今是惠琳时日无多，只是想见一见她，了结自己的心愿。

这让陈建业无法拒绝。

刚刚孙国富的电话里讲他已经去找过惠然，惠然拒绝了他，也就说明惠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陈建业犹豫许久，还是想劝一劝她：“嫚儿，你妈那……”

“爷爷，我不想提她。”

“好好好，不提她，”陈建业尊重惠然，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想吃什么，爷爷去给你做。”

“吃排骨！”

惠然看似开心，可自从孙国富出现之后，她的心口就一直憋闷着，喘不过气。

惠然随母亲的姓，在那个年代可谓是罕见，惠然不知道陈建业为什么会同意，只是总听村里人说陈斌可心疼自己的媳妇。

村里主要以种地为主，别说媳妇了连家里的孩子也是从小要到地里去帮忙的，但陈家不一样，陈斌勤劳能干，稀罕媳妇，从来都不需要她跟着下地，只用在家里把饭做好，或者是中午给他们送饭送水。

所以惠然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十岁之前从来没有下过地干活，只是经常跟着去玩。

陈斌对惠琳的好，那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陈斌靠自己的努力，给家里买了电视摩托车，去世前刚攒好钱要给陈建业翻新房子。

陈斌与惠琳也很是恩爱，很少吵架，所以惠然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惠琳能够说走就走，甚至连陈斌的葬礼都不参加，不去送爱人最后一程。

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惠然几乎不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淡忘了，只是当事情再度被人提起，惠然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忘过。

陈建业将一大盆排骨端上餐桌，惠然早已经准备好碗筷坐在餐桌前等待，陈建业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到惠然碗里，“来趁热吃。”

“对了爷爷，”惠然正在和排骨作斗争，腾不开口，口齿不清道：“下午我们去检查。”

陈建业问：“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惠然点头。

陈建业很开心：“太好了！”

惠然看到陈建业宛如孩子般露出开心的笑容，感觉之前的阴霾都被扫光了，也跟着他一起笑。

养病的这一个月可给陈建业给憋屈坏了，他自己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惠然把他当小孩一样看着他，每天除了在附近溜达一圈儿别的地方哪也不去了。

惠然也是孝顺，担心他的身体，让他想拒绝都不行。

惠然知道陈建业操劳了大半辈子，根本闲不住，而且陈建业觉少，每天清晨四五点都会出门去附近小区捡废品，然后存放在单元门旁边的小三角库房里，存满了就拉着去卖掉。

这不，自从陈建业脚伤之后小库房里就空空的，只有惠然的快递盒子。

陈建业巴不得快点去，这一个月说不定外面小区的纸壳生意都要易主了，他又多了好几个竞争对手。

惠然下午带陈建业去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太大问题，惠然想送他回家，居然被拒绝了。

陈建业终于得到了自由，决定要自己做公交车转一圈，惠然无法，只能答应。

于是惠然给宋允书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自己有点事情想要问他，宋允书那边有点吵闹，他挂断电话给惠然发了地址，惠然便驱车前往。

东山市中山区志愿者服务中心，是东山市第一个成立的志愿者中心，与政府及各种社会医疗机构挂钩，根据需要提供志愿者服务。

惠然到的时候只有前台有个小姑娘，看到惠然她热情地站起来，先是递给惠然一个小册子，然后问：“请问是申请成为志愿者的吗？”

惠然还从来没接触过志愿者行业，只是经常能够在新闻上看到，以及当时在市医院肿瘤科病区的时候偶尔能看见几个。

惠然翻开手中的小册子，里面是对志愿者中心的介绍以及过往一些服务照片，“做志愿者还需要申请吗？”

女生点点头，她从手边拿出一张纸递给惠然，“是的，需要先填写申请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