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宿突然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来,甩了甩夸大的衣袖,优雅从容的走向泻有一线月光的窗口。
伸出修长的大手,猛的推开窗户,原本一线月光变成了千千万万线,轻柔朦胧的涌了进来,充满男子的周身。
男子高大的身体站的笔直,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手指放在窗边有意无意的敲动着。
少了分邪气,多了分沉稳。
深邃的眼眸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望向月亮,捕捉月光,暴露出精致的下颚线,线条流畅。
沈在宿的思绪慢慢飘向远方。
“母后,母后——”
男孩大抵有四五岁的样子,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拉着一位身怀六甲的雍容华贵的妇人的紫色衣裙的下摆。
男孩一头飘逸的发丝用一枚将玉小银冠固定于脑后,稚嫩的脸庞上虽是年幼,但也可从精致硬朗的五官中窥见日后的绝色天资。
这是儿时的沈在宿。
“宿儿也想要这块玉。”
男孩可怜巴巴的嘟嘟红润的嘴巴,想用撒娇装可怜的方式满足自己的小心愿。
可惜计划落空了。
紫色衣裙的妇人十分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头,说出拒绝的话。
“宿儿乖,这阴阳白玉是母后送给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当护身符的。”
闻言,男孩一双漂亮的眸子立刻变得湿漉漉起来,有几分失落的垂下小脑袋,但小手还是紧紧的拽着妇人的衣裙。
只听见那雍容华贵的女人继续说道,“宿儿若是喜欢,改明母后让你父皇从他小金库里挑出上几块上好的玉,任你选择好不好?”
男孩还是不死心,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家的母妃。
“那……分我半块可以吗?”
女人依旧是温柔的笑着,红唇毫不犹豫的吐出残忍而俏皮的字眼。
“不可以哦。”
男孩彻底失望的低下了头,还听见自家母妃在解释:“分半块,是要分给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心上人的。”
“宿儿,你想想母妃若是把这祖传的阴阳白玉给了你,那宿儿长大了把这白玉也给了心上人——”
女人越说越起劲,顿了一秒,语气颇是为难。
“宿儿的心上人若不是皇后怎么办,把祖传的白玉给心上人,那多打皇后的脸面啊!”
语气中充满着同情与不赞同,简直闻者悲伤听者落泪。
仿佛嫌效果不好似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又添了一把火,掩面假装哭泣,语气可怜兮兮:“若你父皇这样,那母妃真是……”
见母妃都想哭出来了,男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可父皇也没——”
转而喊到:“母妃别伤心,宿儿不和弟弟妹妹抢这祖传白玉就是了!”
闻言,掩面哭泣的女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脸上阴雨转晴,温柔的摸了摸男孩小小的脑袋。
“宿儿真乖……”
云朵越飘越远,穿过月亮,路过夜色。
“主子,挂绳店的先生来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沈在宿的回忆。
“进来——”男人的语调慢慢悠悠,不辨喜怒哀乐。
门从外面缓缓打开了,满庭的月光映到屋里地面上,和桌子上摇曳的蜡烛遥相呼应。
一个中年小个子手艺人,皮肤黝黑,身穿棕色系麻衣,双手提着装有各种各样漂亮线绳的家伙,低着头,有几分怯意。
好不容易有勇气抬头看看自己的买家,便对视了。
男人沉思的眼眸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冷漠,气场是无形中的强大邪肆。
手艺人慌忙低下头去,更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一片嘤嘤嘤。
还来不及细细想些什么,便听见买家开口,沉声道:“东西留下,人走。”
手艺人又疑惑又惊恐。
只需要这些破线绳?那大半夜把我抓过来干嘛!
而且不应该是需要我这个手艺人的专业手艺操作嘛!
站在门口领手艺人过来的侍卫也懵逼了,摸不清楚主子的想法,愣了一秒。
难不成主子要自己动手?
真正的侍卫,是需要无条件服从自家主子的。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看似礼貌实则强硬的摆出离开的手势,“请——”
便领手艺人回去。
来时还有干饭家伙,去时两手空空的手艺人内心惊恐,手脚发颤,走路都不利落了。
呜呜呜,赔本了!
但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手艺人也不敢造次,乱提出什么合理的要求……
这宅院乌漆麻黑阴森森的,还静悄悄的,刚刚见的男子好看但也不敢看,这侍卫也穿的乌漆麻黑的……太可怕了。
正当手艺人内心哭泣万分的时候,穿得乌漆麻黑也很可怕的侍卫,往他怀里塞了一块银子,声音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