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窈靠过去，泪水顺势滑下，打湿了霍涟漪的衬衣，好在车里开着暖气，不至于会让两人感到寒意。

霍涟漪见状，默契地不说话，双手环住她，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傅窈从最开始的低声啜泣，慢慢变得有些无法控制，她哭得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脱力般的靠在霍涟漪怀中，声音沙哑不已，“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消失得那么彻底，既然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霍涟漪听着她极度苦楚的声音，心都揪在了一起，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倒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那双美眸此刻又红又肿，让人看上去好生心疼。

“我是不是很狼狈？”傅窈盯着脚尖，嘲讽地勾起唇角问身边的人。

霍涟漪听出了她语气中带着的那一丝堕落的意味，当即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朝着自己，然后严肃郑重地开口：“傅窈，你听好！你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善良的人，你从头到脚都像个女王，在我眼里，你从没有过狼狈一说！”

话音落下，女人失神的眸子慢慢回过神来，她无力地笑笑，“这些年，幸好有你！”说完，她闭上眼睛，虚脱地靠进座椅，再不开口。

霍涟漪心里清楚，她们两人之间，何须言谢？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傅窈就算有一天出轨了，也只会是男方的过错，和她本人毫无关系。

或许，这就是无需理由的偏爱，这辈子，能有个这样相互付出的挚友，夫复何求？

良久，看她哭累了睡着了，霍涟漪这才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条信息，“带杯热牛奶，上车的时候轻点！谢谢！”

会场离酒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霍涟漪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傅窈好不容易睡个觉，也不忍心叫醒她，任由司机慢慢地开车围绕着城市转。

今夜似乎是阴天，空中的星星不似前几日多，也不似前几日亮，就连变幻莫测的极光，此刻都变成了有些阴森可怖的深蓝色和绿色，在远处的夜空中相互交替着。

许久，傅窈悠悠转醒，她皱皱眉头，睁开眸子一片黑暗，她缓了缓神，坐起身子，“到了吗？”

许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霍涟漪看她逐渐清醒，一边侧过身子从保温袋中拿出牛奶，一边回答她的话，“我看你睡着了，就没直接回去，现在在郊外！”

说着，她将牛奶递过去，温热的感觉传至傅窈掌心，她下意识扣紧了纸杯。

“这是哪儿？”傅窈打了个哈欠问道。

车窗上贴的膜确实令她有些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但一想到摇下车窗，冷风的袭击，傅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霍涟漪自顾自地拿起身后的外套，边穿边回答，“你的伤心地！”

这话一出，傅窈喝牛奶的动作愣住了，白皙的手在空中一顿，呼吸声在静默封闭的车厢中显然加重了几分。

霍涟漪看都不看她，一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一手扣住她的手腕，“走！”

傅窈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等等！等等！干嘛去？”她努力收了一下手臂。

霍涟漪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准确地锁定她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她，“帮你清除记忆！”话落，一手拉开车门。

傅窈眼看着挣脱不了她，索性将手中的牛奶放进一旁的杯架上，跟着她下了车。

一下车，独属于此地的气候特点可是让她实打实地感受了一番，古诗中的“北风扑面寒刺骨”。

这入骨的寒冷，再加上未曾停止的夜风，当一切都加注在傅窈身上时，她仅剩的一点点睡意也被赶走，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霍涟漪带着她绕到后备箱，从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铁桶，然后拉着她直奔不远处的麦布勒斯桥。

到了桥中央，傅窈沉默地看着远方出神，霍涟漪无奈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空气中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寒风的吹动下，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霍涟漪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伸进傅窈的口袋摸索，面对她的举动，女人只是微不可见地眨了眨眼睛，并未说话。

霍涟漪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一把抓住带了出来，一个精致的毛绒娃娃暴露在空气中。

傅窈轻启薄唇，深吸了一口气，吹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拳，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松开，放纵了对面那人接下来的举动。

霍涟漪看她不反抗不反驳，提起唇角，似笑非笑地举起那个娃娃。

“傅窈，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有你一个人在守着回忆，也只有你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傅窈听着女人冰冷的话语，由心而生一股强烈的心酸苦涩，她咬紧牙关，舌尖顶了顶上颚，忍不住红了眼眶。

霍涟漪看她这副样子，十分心疼，但她也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能停下，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