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乍一蹦出来，很快便不能自己，厉皓延好几天都没能好好吃饭了，身子发软的沿着墙角滑了下去，他干脆靠墙坐着坐在了地上，抽泣声却没有停止，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江凤仙的心房。

江凤仙心都碎了，这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孙子啊，他为了沈言做了多少事，他有多么的爱沈言，她这个做奶奶的心里都清楚。

曾经多么恩爱的两个人啊，夫妻般配，儿女双全，可如今，怎么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这一步呢？

从厉皓延十岁以后，江凤仙几乎没再见过他流泪，就连当初苏梦锦离去的痛彻心扉，他只红了眼，从来没有放任情绪嚎啕大哭。

江凤仙深吸了一口气，略显僵硬的安慰道：“别哭，傻孩子，你别哭，奶奶这就过来，有什么事咱们面对面好好说清楚，说清楚就过去了，啊？”

听着那头嘟嘟的忙音，厉皓延却明白，有些事并不那么轻易过去。

她那绝望的眼神，他永远都记得，就算真的过去了，大约也要很久很久，才能抚平她的伤口吧！

……

江凤仙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月月和阳阳。

因着孩子的到来，厉皓延终于借着这个机会，肆意的亲近沈言一回。

沈言麻木的躺在床上，感受着手上被温热的大掌包裹着的温度，又看向他明显消瘦了许多的满是胡茬的脸，又急又恼又爱又恨，百般滋味浮现在心头。

“何必呢？”她声音很轻，叹息的说：“我连你的资产都不在乎，就没有什么能够让我在乎了。”

她自然是恨的，只是当着孩子的门，她不好说得太过火罢了。

“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在乎的只是我这个人。”厉皓延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她小手的大掌不住在颤抖着，鼻子一酸，面上却不由自主的泛出了笑容：“言言，我爱你，两个孩子也需要你，只要不离婚，无论你要怎么惩罚考验我，我都接受。”

“我以为你早已清楚我的态度。”沈言轻轻呵笑

一声，淡然的说：“我不想再和你过下去了，两个孩子我也都要，他们都需要我，而你，需要的不一定是我。”

她还是如此态度，厉皓延着急的就要解释：“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

“够了！”沈言冷漠的别过脸，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厉皓延，在孩子的面前，还是给彼此留一点尊严，不要逼我把话说得太过分吧！”

片刻后，她感觉握住她手的大掌，骤然松开了。

紧接着，她听见了清浅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接着，她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不一会，脚步声重新又回来了，一块干净的热毛巾，轻轻的覆上了她的脸。

“洗洗脸吧，你看你，又红又肿的。”他故作不在意，打趣的说着。

沈言有些心酸，却也没有拒绝，只能任由他伺候着自己。

左右，不过是演戏而已。

热毛巾轻轻的擦完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手，期间，他换了几次水，不得不说擦完后她身体舒爽了许多。

擦完后，厉皓延拿了梳子，轻轻的帮她把长发梳理整齐，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一切都拾掇整齐后，江凤仙也终于带着两个孩子买东西回来了。

“妈妈，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车厘子，是用我零花钱买的哦，你吃了之后要早点好起来。”月月得意的扬着手上的水果，高兴的说，她还太小，还不懂得车祸住院的含义，只以为她妈妈生了一场普通的病。

“妈妈，我让太奶奶买了鸡汤，也是我的零花钱买的，妈妈，你生病了，喝了鸡汤才能早点好起来。”阳阳白了月月一眼，不屑的说，切，还真是小姑娘，以为吃水果就能好起来了，要多喝鸡汤补补好吧，想到这里，阳阳笑容更加殷勤，他提着保温桶挤到病床跟前，笑眯眯的说：“来，妈妈，我喂你。”

月月也着急了，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了：“我不，妈妈，你要先吃我的才能好得快。”

“我的。”

“胡说，我

的。”

“讨厌，你是不是傻！”

两个孩子吵嚷不堪，给压抑了许久的病房增添了些许人间烟火的气息，沈言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好，你们猜拳，谁赢了妈妈就先吃谁的，好不好？”

月月…

阳阳…

最终还是先吃了车厘子，月月猜拳赢了哥哥，十分兴奋，非要亲自去给妈妈洗水果，厉皓延只好带了月月一起去。

厉皓延洗得很小心，一粒一粒的，想想这久违的家庭温暖，他压抑了许久的面容，也松泛了许多。

无论是吃水果，还是喝汤，厉皓延都亲力亲为，沈言也很给面子，仿若在孩子面前，他们还是亲密和睦的恩爱夫妻。

吃完了东西，两个孩子吵着要陪妈妈说话，这么久了，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讲故事了。

看着沈言和孩子在一起时的神采飞扬，江凤仙转身，对厉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