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得很标准。”这是一句陈述，并不是宋清砚在安慰眼前挫败的女孩子。

标准，有时候就是同质化，可是人们都喜欢独一无二——一定有那么一个人，答案不符合大众标准，看起来古怪出奇，但就是戳中你的心脏，和你灵魂共振。

当初宋清砚问了女主同样的问题，女主的回答是：这个世界还充满着阳光呢，宋先生。

听起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宋清砚却因为这个说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当助理了。其实女主只是对世界充满热爱，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宋清砚的《死囚》在她眼睛里，自然也是阳光的。

歪打正着，触动了宋清砚心里的死弦。

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足球投进了篮球框。虽然不是最佳选项，至少投进了，至少是特别的。

“我知道了。宋先生，再见。”佟佳慧道别之后，就要走出去。

【阮衔初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完了！宋清砚还没发现我呢！】不过宋清砚怎么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啊，阮衔初也觉得挺奇怪的，她这还露着点紫红色海棠花的丑陋壳子呢。宋清砚你看不见吗？！

【QQ糖一点不心焦，还有闲情逸致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办呢~佟佳慧要走了啊。】

仙人自有妙计。

就在佟佳慧即将踏出门的时候，手机开始自动播放音乐：

明明不悲伤却流下了泪水

零れ落ちそうになるのが不思议

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これが爱なら他に何にも 要らないの

今年咲いた向日葵 それが私なんです

今年已绽放的向日葵，那便是我

是Flower的《太阳と向日葵》。

这是阮衔初精心挑选的歌，她知道宋清砚一定听得懂。

“对不起，对不起，”佟佳慧惊慌失措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摁灭了，然后继续跟宋清砚解释：“宋先生，这个手机很旧了，经常会自己响，打扰到您真的很抱歉。”

宋清砚专注于面前的画作，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描淡写抛过来一句：没事。

【阮衔初：怎么可能？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QQ糖：一首简单的日语歌，你要他有什么反应，说不定他都听不懂歌词。】

不可能啊，那幅画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向日葵应该对他而言应该是某种刻进骨头里的符号，更别提这首歌很火了，宋清砚难道没听过？难道她猜错了？

不过阮衔初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

佟佳慧，是我。别声张。

看到屏幕上出现熟悉的字，佟佳慧没有惊慌，反而莫名安心：难道是使者知道自己面试没通过特地来帮自己的？

现在，把这段话念出来。

佟佳慧乖乖照做。

她一字一句跟着念：“宋先生，有没有读过元代李瓒的‘匪以花为美，有取心向日’？”

“听过，李瓒的《种葵》。”虽然没有抬头，但阮衔初明显看到他画笔挥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看来是对这个话题感了兴趣。

“宋先生，向日葵对你应该有特殊的意义吧。”

“确实，我有一幅《向日葵》。”宋清砚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语，谁都知道他年少时画过这幅画。

那是奶奶最喜欢的花，奶奶总说看见向日葵，就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我说的不是《向日葵》，而是《死囚》。”

宋清砚诧异抬头，眼睛里跳跃着光点，那是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

阮衔初知道，自己猜对了。

“哦？”宋清砚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饶有兴味地目视前方。

佟佳慧当着人的面明目张胆做小抄，还是挺紧张的，刚才宋清砚低着头，她照本宣科没什么难度，现在感受到宋清砚的目光，她磕磕巴巴起来，眼神飘忽，看一下手机抬头看着宋清砚的方向，就是不敢与之对视。

阮衔初知道再这么下去得露馅儿，而且过犹不及，干脆就留个悬念，也算是给了宋清砚一个留下佟佳慧的理由。

“宋先生，剩下的我还没编好呢。”阮衔初想了想，还是让佟佳慧用，这个说法好。要是直接说“你让我做助理我就告诉你”威胁的意味太浓了，很容易让人不爽的。这么说，宋清砚肯定也不会真相信佟佳慧是编的，还立了“可爱幽默”的人设。

【QQ糖：看来佟佳慧能成功入职了。】

【阮衔初：大概吧。不过，我在想另一件事。】

【QQ糖：什么事？】

【阮衔初：他为什么没认出我？】如果说之前是没注意到，现在整个手机被佟佳慧举在手里，这么个有特色的手机，宋清砚就当真认不出来？

【这么一说，QQ糖也觉得奇怪：是啊，不应该啊。】按道理，不该一眼就认出来，然后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吗？难道是智商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