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也睡不着？”唐野打完一套拳，看见娘亲，走到跟前。

叶晓书摇摇头，递上一杯热茶，问道：“小野，你是个有主意的，跟娘说说。”

唐野本来只有一个主意，那就是直接找老爷子谈话。这几年老爷子病了，不爱见人，但七年前，唐野可是天天在老爷子跟前晃悠，他不相信老爷子真能做出这种决定来。

一定是受奸人蒙蔽！

但另一方面，七年前是他父亲带队出行，带走家族三分之二的好手和杰出弟子，至今未归，生死不明。唐家好不容易繁荣起来的劲头被一棒子打散，跌落谷底。当年吃进去的地盘和生意，逐日逐月地吐了出来，如今连祖宗留下的财富，也被割走一半。

丧子之痛，丧家之痛，接连两拳，打在唐老爷子的心上，一口气，七年都没喘过来。他不想见唐野，是不愿想起那个让他上天又让他坠楼的儿子。

“娘，若是老爷子真不愿意见我，非得逼我入赘，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外公家。”唐野如此说，是因为外公家虽不是大族，但也家底丰厚，养的起他娘亲和小月，至于唐野自己，他要出门闯荡一番，就算不靠唐家，自己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叶晓书闻言，眉头稍展，道：“小野，跟娘想一块儿去了，让你去入赘，娘可舍不得。”

唐野咚咚灌下茶水，又道：“娘，你今天这一巴掌够响的，孩儿想不通，那宋泰的威压，为什么对你毫无作用？”

叶晓书拿出唐万里留给她的玉佩，温滑圆润，在夜里冒着淡淡的青光。

“你爹留下这个物件儿，说是地王级高手之下，无惧威压。”

唐野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一阵，又还到娘亲手里：“爹爹是地王级高手，当儿子的，不能堕了爹的脸面，给我十年，保管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一家。”

“娘信你。你爹，也信你。”

“娘，你说，爹爹会回来吗？”

“会，一定会的。”

次日一大早，不等唐野去求见家主，老爷子便派人来，叫唐野过去。

唐元住在梧桐苑，是已故大夫人的居所，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是往日模样。唐野对祖母的印象，只剩下朦胧的慈祥面容，暖洋洋的，如冬日的炭火。

至于祖父唐元，那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总是绷着一张脸，只有爹爹唐万里，才敢跟老爷子说些玩笑话。

这七年，唐元过得，也不容易。

一进院子，唐野就听到阵阵咳嗽声，秋意寒人，老气哀凉。

老仆唐土见着唐野，赶紧将人迎到屋里，他在唐元身边待得最久，深知家主心思。

“大公子，老爷可想你了，一会说话，您多顺着他的意，冬天快到了，气不得。”

唐野微微点头：“放心吧，土伯。”

进到内堂，药香冲头。唐野摁住不适，走到床前，跪地问安：“孙儿唐野，见过爷爷。”

唐元一只枯手耷拉在床前，整个人藏在被子里，听见声音，微微勾指，示意唐野走近。

唐野也不见外，径直坐到床沿，只看了祖父一眼，血肉里的情感便让他哽咽连连。

唐元瘦得可怕，皮包骨头，黝黑皱折，就像一把烧黑的土，被风一点一点搜刮干净。

“爷爷，孙儿不孝，不该跟您生气，不来看您，您怎么，瘦成这样了。老土，你怎么照看爷爷的？饭都不会喂吗？”

唐元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看孙儿，目光里早没了之前的凌厉与霸道，只剩下苍老与无奈。他说：“咳，咳，大孙，入赘到那宋家，你不愿意？”

唐野没想到祖父开门见山，无声摇头。

“蠢货。”唐元轻轻骂了一句。

唐土赶紧解释道：“大公子，你现在还小，论手段，论武力，都当不起这个家主，但你身份摆在那，就是绊脚石。”

唐野瞬间明白过来，爷爷之所以不肯这么早地确认继承人，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若自己当了家主，偌大的唐家院子，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控。

而四叔五叔那里，经营多年，心腹无数，只要用点手段，自己与家里人，都不会好过。

如今家主病重，对于二夫人一边，自然是越早处理掉绊脚石，才越心安。尤其在见到唐野已是九段武者之后，更是迫切地扫除障碍。

入赘宋家，便解除了唐野这一威胁，之后再用些手段，消磨他的意志，摧残他的灵魂，那两个家族，自然和和美美。纵然将来唐万里真的回来了，这事顶多是面子过不去，但不到杀人报仇的地步，给二夫人这边，留有余地。

两全其美，不动干戈，只是损伤了一个小辈的面子和人生，罢了。

还有一个问题，唐野想不通，这到底是爷爷的主意，还是二夫人那边的计策。

但不管背后是谁，唐野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爷爷，我不会入赘，至于家主一位，我也没什么兴趣。孙儿现在只想好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