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终老？怎么会呢？”乌雅奇怪地问。

“有阿父阿母和哥哥阿嫂陪我，对了，现在还有小乌楚。”

乌楚是乌雄和阿姝的女儿，刚刚两岁，最喜欢抱着乌雅的腿撒娇要糖吃。

阿娜尔轻抚乌雅的黑发，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

“阿父阿母总有离你而去的那天。”

“不说你哥哥阿嫂，便是小乌楚，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小家。”

“若是你没有自己的丈夫和子女相伴在身边，等你老了，可不就是一个人吗？”

乌雅闻言叹了口气。

阿母说的不无道理。

她不禁有些怀念起曾经全族人一起生活在岩洞里的日子了。

那时候虽然缺衣少食，但不论是吃饭、睡觉、冬夜里围着篝火嬉笑闲聊，大家伙都是在一起的。

现在，部落里有了许许多多遮风避雨的房屋，却也把族人们分隔开来。

当然，不是说现在这样不好。

相反，现在族人们过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太多。

只是……

乌雅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难以言说的惆怅。

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等我老还得好多年呢，现在就发愁老了咋办，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她心里想的是，到时候还有统统陪我呢！怕啥？

乌雅决定继承巫的衣钵。

于是，在入冬这日夜晚，乌族举行了盛大的传承仪式。

宽阔的晒场上，燃起了一圈九堆篝火。

篝火外围是密密麻麻围观的族人。

篝火围着的中央空地上，是巫和盛装的乌雅。

乌雅头戴着高耸的羽冠，身披一件长长的黑色披风，身上还挂满了各色石头和骨珠串成的装饰。

橘色的火光映衬下，她涂满褐色花纹的脸颊显得愈发神秘和不可接近。

乌淳站在人群中，心中五味杂陈。

他有一点为乌雅高兴，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到疏远的难过。

乌雅明明站在那没动，乌淳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乌族那些看着乌雅长大的族人们，心情也颇复杂。

既有族中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又有孩子成长到自己也需要仰望的慨叹。

更多的族人们远远望着，眼中满是敬畏。

乌雅紧抿着唇，心里暗暗吐槽。

以后再也不让巫在自己脸上乱画了，画得像个鬼一样，她自己照镜子都害怕。

她这个样子，连小巫楚都躲在阿嫂怀里，埋着头不敢看她了！

一看她就哭。

真是的……(??ˇ_ˇ??)

巫围着乌雅一边转圈，一边高声唱诵着。

他一只手托着一个巨大的陶钵，另一只手不断从中抓起不知什么粉末，朝少女身上撒去。

也不知道巫转了多少圈，正在乌雅担心他会不会转得头晕跌跤的时候，巫停了下来。

他将陶钵里的粉末一股脑地倒进了离得最近的那簇篝火。

火焰猛的蹿升，跃起一人多高，周围的族人惊叫着向后连退数步。

火焰中，一只闪闪发光的金乌飞了出来，在乌雅头顶盘亘几圈，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她的身体。

刹那间，乌雅感觉自己眉心中有什么被打开了似的。

小时候她就能隐隐听到乌神的声音，此刻这个声音更加清晰。

“好孩子，好孩子。”

乌雅仿佛看到一张慈祥而带笑的面孔，十分亲切。

与此同时，她感觉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阵托举着她的力量，让她有一种身处母亲怀抱中的安稳。

身边的风儿似乎也充满灵性，调皮的绕着自己打转儿。

她还能隐约感觉到周围族人们的种种情绪，有兴奋、有喜悦、有紧张、有害怕……

更远一点，似乎能听到树木的轻吟浅唱，鸟兽们的絮絮低语，河流的欢快律动……

甚至，她能感觉到咕咕山脉起伏的脉搏。

深沉，有力，绵绵不绝。

这就是成为巫的感觉吗？

乌雅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四下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巫则带着族人们，在她身边载歌载舞起来，兴高采烈地庆祝着部落新的女巫的诞生。

等仪式结束，巫无奈地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乌雅的了。

她不用唱诵咒语也能与乌神连接。

而医治族人的那些药草，又哪里比得上统统大人的神奇药水呢？

至于洗脑族人……啊不，教化族人的故事和传说，乌雅知道的可比他多多了。

想了半天，巫发现，他可以正式退休了。

……(′⊙ω⊙`)……

然而，乌雅却每天耐心地向他请教各种草药、石头、动物骸骨、贝壳……等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