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

初春的绵绵细雨夹着寒意扑向大地。

天空黑沉如墨，阴云密布，预示着暴风雨已至。

程梧的府邸并不显眼，隐藏在小巷中，看不出有半分华贵之气。

她退隐后，许是为了暂避风头，便从之前红砖绿瓦，朱门绣户的右仆射府搬到了现在这样简单平凡的院落，虽然不能说是寒酸，但也谈不上富丽堂皇。

程梧站在房檐下，双手扶在拐杖上，看着院子内外那围着密不透风的官兵，眉宇间带着些许戾气。

“这是怎么回事？”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威慑力，在这寂静的雨夜格外清晰。

章棠手掌扶在刀把儿上，缓步从大门走了进来。在离程梧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程老夫人，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朝廷钦犯，还望老夫人行个方便。”

程梧看着她，冷笑道：“抓朝廷钦犯，来老身的寒舍做什么。”

章棠微眯双眼，语气依旧温和：“本官也是为了夫人安危着想，叛贼狡猾，唯恐混在夫人府中，而您不自知啊。”

程梧怒极反笑：“好！那章统领请便吧，可若是老身这宅子里什么都没有…”说着她用拐杖猛地杵地，“就别怪老妇上报官府，说您擅闯民宅了。”

章棠眉梢轻挑：“那便谢过夫人了。”说完他便带着身后的一众官兵走了进去。

程梧紧盯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

章棠率人将程府大半都翻完了之后，谢霁月和秦渊才乘着马车缓缓而至。

她们二人踏入院中时，章棠正眉头紧皱地站在屋檐下，与一旁气定神闲站着的程梧形成鲜明对比。

章棠望见谢霁月远远走来，立刻迈步迎了过来，她走得极快，淌在水洼中溅起了几朵水花，打湿了裤腿。

“陛下，目前什么都没有发现。”章棠走近谢霁月身边低声禀告，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焦急。

谢霁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透过雨幕望向依旧站在房檐下的程梧：“程大人，好久不见啊。”

“老身早已辞官，当不起陛下这声大人，只是不知陛下深夜莅临寒舍，可是有要事？”程梧呵呵一笑，微微躬身说道。

语气颇为宠辱不惊。

“朕为何而来，朕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谢霁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眸光冰冷的扫过程梧。

"老身愚钝，还请陛下明言。"程梧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程大人还真是跟你的学生一样嘴硬啊。”谢霁月冷哼一声，她抬起脚尖，走到了程梧面前。

“老身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程梧不卑不亢的仰头直视着谢霁月，眸中毫无惧色。

“程梧，你忘了就忘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进了昭狱，该记起来的也就都记起来了。”谢霁月居高临下俯瞰着程梧，语气淡漠。

程梧眉梢一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哈哈大笑了两声：“昭狱？陛下，老身行得正坐得直，一生忠心报国，陛下您凭何要将老身下狱啊。这执金吾都快把这宅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了，不也是什么都没翻到吗。”

“很快就能翻到了。”谢霁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转头望向秦渊：“阿渊，你去随朕搜搜吧。”

秦渊应了一声：“诺。”

谢霁月又转头望向程梧，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然后从她的身前缓慢走过。

程梧一脸镇定自若，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