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辰将酒壶打开，一缕上好醇厚的酒香便从壶内缓缓散开。

闻见这诱人的香味，霍鸣原本乱糟糟的内心也突然开始安静了下来。

楚辰又取出两只酒樽，一人倒上满满一杯：

“酒这东西，小口品酌也好，大口痛饮也好，主要还是看你当时的心境。”

他将一只酒樽递到了霍鸣的面前。

霍鸣双手接下之后，轻轻嗅了一口，随即便突然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好酒！”

他不禁开口赞叹，如此美酒，倒令他回想起了曾经与父亲对饮的日子。

那时，亲人朋友还在，他还是无忧无虑的霍家少爷。

耳边听着母亲忍不住的唠叨，却仍然与父亲一杯接着一杯不停。

家族的小辈在屋外欢快的玩耍，家仆小心的跟在身后，生怕他们出现什么闪失。

偌大的庭院，也不会显得孤寂，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只如同梦境一般。

若是一切如梦，人能何时才会醒来？

他还能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么？

霍鸣的眼圈不知不觉泛起了红，情绪也更加消沉了起来。

“吾辈修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若是遇到事情便如此沉沦，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楚辰也随即将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弟子明白，只是……”

霍鸣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复杂神色，欲言又止。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楚辰轻轻一笑，再度将两人的酒樽倒满。

"近来我看你情绪失落，可有何烦心事不妨与为师倾诉。倘若一直憋在心中，只怕日后渡劫之时，容易滋生心魔。"

楚辰自然是看穿了霍鸣如今心中所想，但他看穿没用，必须要对方亲自说出来。

他的话不是什么吓唬人的假话，一些心结解不开，的确很容易在修士的心中滋生心魔。

“弟子觉得……我……我应该不配成为那两位师弟师妹的大师兄。”

霍鸣自嘲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

霍鸣语气低沉，似乎很难再说下去。

“因为他们是仙帝转世，因为你近日遇到瓶颈，眼睁睁的看着师弟师妹们不断突破，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对么？”

楚辰饮下一口酒，笑吟吟的说道。

闻言，霍鸣面色凝重，不置可否。

“哈哈哈！”

见状，楚辰突然狂笑一声。

“我问你，他们是生来就是仙帝的么？”

“呃……应该不是……”

“对你而言，帝境就是你认知的极限了么？”

楚辰微微颔首。

霍鸣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仙路尽头难道不是帝为峰么？”

“呵呵。”

楚辰轻轻的摇了摇头：

“仙帝，不过是大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罢了，仙路的尽头，至今还从未有人抵达过。”

“也或许，仙路的尽头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

霍鸣彻底愕然，在他的心中，能够证道仙帝便是大道的巅峰所在，能够俯瞰一切众生。

如今却从楚辰的口中，听闻仙帝不过一个中间地带，后面还有着永无止境的道路。

这令现在的他，有些无法想象。

“霍鸣啊，你要切记一点，大道漫漫，虽然不同的人走的是不同的大道，但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每一条大道都是神秘且难以揣测的。”

“一旦踏上这条路，我们不知道路的尽头到底在哪，沿途又会经历什么，我们能做的，唯有走下去，坚持的走下去。”

“夜辰星和慕雪凰前世证道仙帝，令你自惭形秽，但他们也不是天生仙帝的存在，前世经历了什么磨难想必你也能够想到。”

“况且，现在你与他们又站在了同一个起点，倘若因此而妄自菲薄，那为师告诉你，纵然我给再多的绝世珍宝和无限的资源，你这一世也绝不会证道成帝！”

“因为你缺少成帝、缺少在这条仙路上一直走下去的必要条件，那就是一颗无敌的道心。”

“无敌的道心……”

听闻了楚辰如此一大番话，霍鸣似乎从中悟出了什么，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所谓无敌的道心，并非是让你遇敌不败，令你在大道之上百战百胜，无人能够战胜你。”

“而是纵然经历再多艰难险阻，尝尽万般失败，也不会被磨损的向道之心！”

“能够决定你上限的不只是天赋，还有思想。”

“思想?”

霍鸣微微一愣，难道天赋不是决定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