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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在何方

看着自己的这些行头,顿时想到了母亲,不由得悲从心来。现在,实在搞不清自己究竟是鬼还是人?若自己在这场泥石流中完蛋,那么现在自己就是一只鬼,以母亲的性格,再想想当时的情景,桑袭明不由得泪流满面。若是在地府,母亲不会孤零零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现在,只有自己一人,还有一条毛巾,一条短裤,一双拖鞋!自己还活着,诡异的活着!只留母亲独向黄泉!默默的流泪良久,桑袭明擦去眼泪。母亲若在,会告诉自己要坚强!母亲不在,自己要坚强的活着!

在冰凉的溪水里,清洗好毛巾、短裤与拖鞋,桑袭明将其小心的铺在溪边的岩石上晾晒。这些东西可能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的。斜倚着晾晒毛巾的大石头,桑袭明扫视着周边这陌生的环境。四周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层林密布,郁郁苍苍,鸣声上下,不绝于耳。景致虽幽,却少了一些人气。日头很毒,不一会儿,毛巾、短裤变干爽了。套上短裤,披上毛巾,穿上拖鞋,虽然短裤松松垮垮,有些别扭,但总强于光着屁股,拖鞋大了许多,也是胜过光脚。桑袭明沿着溪流南下,穿梭于乱石间,开始了对这个新世界的探索。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桑袭明心头渐渐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南边那座雄伟的大山,去掉那一挂气势逼人的飞瀑,再减去山脚密的可怕的丛林,不就正是西固人所津津乐道的“文明象”的笔架南山?身后,北面那一座状若屏风,古柏森森的高山,不正是号称陇右名山的翠峰山吗?而山脚自北向南逶迤的低矮山梁不就是儿时的乐园二郎山吗?只是山顶俊秀的双环亭,哪去了?昔日隐没在丛林中长廊的飞檐全然不见,斜阳依旧,但不见旧日斜晖夕照下的寺庙。只有大树绿意盎然,枝条随风舞动。与翠峰相傍,孤耸而陡峭,如同墨染的大山,不正是北山?山脚香火缭绕,大名鼎鼎的鳌山寺怎么也不见?不远处杂树相间的小山包,应该是皇庙山了?只是南山脚下莫名的大湖有点蹊跷。

查看了良久,桑袭明不禁放声大哭,什么大湖?根本就是被泥石流淤塞形成的堰塞湖。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这场该死的泥石流,带着自己变化了时空。抹去周边山峦过多渗人的绿意,裸露出黄土的本色,这山形地势,不就是保留在自己记忆深处西固城的旧貌吗?心里所有的疑惑瞬间清明了。确定自己脚下这片狼藉的土地,就是生养自己的故土-——西固城,身后这片宽阔的谷地,正是自己的月圆村啊!昔日里遍布的水泥森林哪里去?混着汽油与下水道味的浑浊空气多想再吸一口,令人心烦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哪去了?现在,只有自己在这空荡荡而充满莽荒气息的天地间。

嚎啕良久,抹去眼泪,桑袭明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一切。自己来这个世界过于诡异,说不清道不明原因,但是自己却又是真正存在的,存在即是合理的。虽不科学,但是去他妈的科学,现在无所谓科学。或许怎么继续活下去,才是当下之急。

一阵风吹过,桑袭明顿觉自己裆部也凉风习习,才警觉到,已然是夕阳西下,肚子也是咕咕作响,但四周不见一点烟火,只有翠色依旧,林涛声声,一片死寂的安静。桑袭明按照旧时的记忆,做了一番探索,没走几步,就决定放弃了。无他,前面的茅草太多、太深,完全吞没了他娇小的身影,看不见前路,而且腿上、胳膊上全是茅草叶子,所划拉出来细细的口子,又痒又痛!根本无法前进,桑袭明决定退回去,退到自己醒来的地方,那里虽说乱石遍布,溪水横流,但至少没有这恼人的茅草和烦人的蝇虫。

退回到自己醒来的地方,天色微暗,凉风四起,周边的山林里异响不断。这时,桑袭明额头直冒冷汗,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作为一个西北理工大出身的高材生,一个《自然世界》节目忠实的观众,耳边仿佛又响起赵老师那醇厚的声音“傍晚时分的水塘边,危机重重.......”怎么会不明白,自然界的杀戮往往就发生在清晨或傍晚时分的水源旁,而自己就离这自然界的杀戮场不远!不远处,就是一眼大的惊人的清泉,面积约有半亩之大,水面清澈,汩汩而流,汇入小溪,看来也是旁边这条小溪的源头之一。桑袭明根据周边方位判断,这眼泉应该就是西固大名鼎鼎的水家泉了,只是眼下,桑袭明心中十分焦急,无暇多想,天色已暗,再不找个庇身之所,自己难免成为某种野物的点心,可就悲催了。极目四望,映入眼帘的不是丛林就是乱石,哪里可供藏身?慌乱之际,离大泉百多米的一方巨石,给了桑袭明一丝希望。高一脚,低一脚,不顾磕绊,桑袭明奔至大石下。好大的一块巨石,高有四、五米,顶部三面突兀,中间平坦,约有三、四平米,形似一个大沙发。桑袭明大喜,好一个庇护之所。抠着石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躺在巨石顶部,桑袭明累的像条狗一般喘着长气,但是,桑袭明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斜阳彻底沉没在了西边的山头下,暮色愈浓,凉风四起。桑袭明蜷缩在石顶,怔怔的仰望星空,好明亮干净的星空!此生未见过如此清晰的星空,桑袭明一阵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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