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微风轻拂，秋叶铺地，一片金灿灿，好不飒爽，可一夜大雪，将树上的叶子都打了下来，树枝上只余下几片枯叶欲坠不坠，金黄掺上了雪，只剩苍白与凉意。

钱晟谦自落榜以来，便闭门不出，旁人只当他是嫡子落榜，颜面扫地，李阳心疼少爷，这些天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也没什么成效。

钱晟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世界一下变得灰蒙蒙的，到处都是雾，伸手不见五指，既看不到过去斗志昂扬的自己，也想不到未来的自己会选向何方。

虽是知道自己不应该被一时的失败迷了眼，也不能被浅薄的嫉妒影响自己，可是难过就这样涌了上来，钱晟谦躺在床上，只觉得嘴鼻都渗了水，连呼吸都不易了。

善妒的自己很陌生，丧气的自己很陌生，失败的自己却很熟悉。

钱晟谦余光瞥见李阳站在角落，嘱咐奴才将一动未动的饭食先拿下去用炉子温着，后他又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热茶进来。

李阳将茶放于桌上，走向床榻。

李阳：“少爷，饮些茶吧，一会儿五少爷的上榜宴就要开始了，您若是身体不适，要不就别去了。”

李阳知晓嫡子落榜，实属平常，可若是因此不去庶弟的宴席，才是真真丢了大脸。

他做奴才的，不应当跟主子说这样的话，平白坏了主子的名声。

可李阳实在是心疼，少爷出生便是嫡子，府里所有好东西哪个不是第一个捧到少爷跟前，主子奴才都将少爷捧在手心里疼着，自小便是连磕碰都少得很，如今倒是在这无缘无故让少爷摔了个大跤，李阳想到此处，悄然叹了口气。

李阳已经有些老了，脸上的皱纹又比之前添上几道，发间更是生出几道白发，钱晟谦不了解原身与李阳的过去，可他能感受到李阳对原身满满的爱意。

钱晟谦盯了一会李阳，坐了起来。

钱晟谦：“公公，替我更衣吧。”

李阳惊讶看向钱晟谦，钱晟谦朝他点了点头，李阳连忙嘱咐丫鬟将衣服取来，亲自替钱晟谦换上。

钱晟谦到这时才强打精神，将一直关闭的直播间打开，原来主播这份工作也是可以设定直播时间的，并不是全年无休，钱晟谦之前还以为自己被无良老板剥削来着。

正值傍晚，直播间刚开一会就进了不少人，老观众们都在关心钱晟谦。

自娱自乐：别难过啊，咱一次考不过还有第二次嘛，失败乃成功之母！

宿醉帽：咱们现代人学不明白古代的科举多正常啊！

司机姓名许仙：就是就是，主播直播富家少爷的日常我也很喜欢看！

洗走开洗走开：主播什么时候上街直播啊！

小剪子：加油主播！

钱晟谦看了看留言，连说了几句谢谢，觉得自己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钱晟谦知晓大家都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可能是误以为自己是落榜失意，钱晟谦也不多做解释，只披上斗篷，同李阳一同走去正殿去了。

路上，几位婢女拿着扫把将雪扫至两边，厨房的人捧着一盘又一盘盖着盖的菜肴，匆匆地向前走去。

钱晟谦看着与前两天截然不同的景象，惊叹于四季迁移之快，又被厨房的佳肴所吸引了去，不知道这儿的宴席上会上什么规格的菜式，厨房离正殿远得很，又如何保证菜色的温度呢？

钱晟谦心里嘀咕着往正殿走去，正殿已经装饰完善，父亲钱正的同僚、族人，还有钱晟诚的同门学子都来了，钱晟诚跟着钱正同宾客们打着招呼，少年打扮简单，腰间也无昂贵配饰，但朝气蓬勃，风华正茂，好不风光。钱晟谦疲惫于这样的应酬交谈，只向父亲行过礼便退居一旁，眼尖的瞧见钱家父子的情形，心中已有了一些打算，但到底钱晟谦一出生便是嫡子，母族地位雄厚，还是多观望一段时间，对钱晟谦倒是与往常并无不同，钱晟谦也不在乎这些惯会阿谀奉承的人，只顾着招待柳植去了。

柳植今日是唯一一位作为钱晟谦的宾客到场的人，钱晟谦并未曾邀请他来，后来才知是母亲的意思。其实钱晟谦并未担忧过柳植的成绩，只凭他初见柳植，柳植那少年老成的稳重劲，钱晟谦便知此人差不到哪去，今日听柳植说了，才知道他一举拿下了解元！

钱晟谦很为柳植高兴，柳植与原身不同，他自幼聪慧，可家中突生变故，好几次都差点断了他的学业，可柳植不甘心，不论是读书人常做的抄书写信，还是最苦的苦力搬运，他都做过，四处打工才攒到一笔钱供他读书，这次赶考便是花了柳植多年的积蓄，奋力一搏。

钱晟谦来到此地多日，只他一个朋友，两人性格各异，家境不同，但若高山流水，格外默契。钱晟谦高兴极了，与柳植连连对饮，酒意没一会就上了头脑，酒醉之后规矩便都抛至脑后，钱晟谦艰难地站了起来，又歪歪扭扭地拉着柳植往厨房走了过去，直说自己要亲自下厨，为柳植做一份大餐庆祝一番，柳植也不是个寻常的，只当这是俩人又一场有趣的经历，跟着钱晟谦就走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