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平山山顶清晨的日光已经开始灼热起来，夏日的空气中，温度已经升起。

柯以白将煮好的绿豆汤倒入青瓷白玉汤碗中，三小姐柯以如睡眼惺忪的站在堂屋门口。

“小妹，快去洗洗，洗完来喝我刚凉好的绿豆汤。”柯以白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旗袍坐在早饭的饭桌前，抱着倚在怀里撒娇的小妹。

“阿姐，我今天想吃白玉灼烧。”柯以如身着一身粉色丝绸的睡衣睡裤，撒娇说完，便在二清的看护下，去洗漱。

“小妹想吃白玉灼烧，我应该昨日把侍姨们带来两个才是，这白玉灼烧，需要蟹粉，虾仁，这小筑里还没有，这要去山下城里买才行。”柯以白思索嘟囔着，转而念起院外的马夫孙师父。

二清带着洗漱干净的柯以如过来，二人坐在饭桌前，丫鬟二清站在一旁伺候着。将荠菜猪肉馅儿的煎饺，各自夹了两个放在二位小姐的青花瓷碗中。

柯以白见状不适，她温柔的说着，“二清，你过来，坐下同我们一起吃。”

“奴婢不敢，还是让二清站着伺候小姐们用早膳吧。”二清双眼惊恐地回应着。

“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现如今也就咱们苏城还墨守成规了些，守着旧朝那些老规矩，你们呐不知道，在我读书的地方，大家都很平等的坐在一起吃饭，新思想融汇到一起，就能够产生新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人生有新的认识，这样就很好呀，人，生来就是平等的，自由的。”柯以白眼中透着真诚。

“二小姐，我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我无名无姓，被人牙子到处贩卖，还好老爷收留了我，将我买走，赐我姓名，总之二清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老爷和小姐们。”

柯以白看固执的二清不肯坐，她无奈了一下，心中想着该如何改变她的思想。暂且就任她去吧。

早膳后，二清将碗筷收去洗干净。柯以白去院外寻柯家的马夫老孙，吩咐他下山去买蟹黄和虾仁。

上午时分，柯以白开始手把手的教小妹柯以如在院内的廊亭下练字，一笔一画之间，认真的很，夏日的气温渐渐上来了，芝泉小筑位于这天平山的半山腰上，院内的廊亭微风徐徐，还有些清凉。

不一会儿，小妹在柯以白的教导下，便写好了一副毛笔字，认真地用楷书书写出两个字，“平等。”她拿起这幅字，看着很是满意的神情。

二清此时拿着扫帚走进廊亭内，看着柯以白举着这幅白纸，她凑了凑脑袋，挤过去问着，“二小姐，这是什么字啊？”

“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平等二字。”柯以白看着她认真的说着。

“三小姐写的真好，不像我，我都不认识这些字，更别说写了，来，我伺候三小姐练习，我来研墨。”二清嬉笑着向前。

柯以白放下手中的纸，将二清手中的扫帚取下，放在亭子的一角。

“二清，你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爹爹让你做我的陪读，这十载眨眼间已经过去，按道理来说，你终日与我一起，想必也能学到些字词，可你啊，就爱偷懒，不爱学这些，我呀今天就好好的教教你。”

“可是小姐，这院子我还没扫呢。”

“不打紧，这些打扫你回头在做，一日之计在于晨，上午学习是最好的时间。你过来，拿着这根毛笔，和小妹一同练习。”

“…..呃，是，二小姐。”二清语气中似有些许难为情在里面的。

在柯以白的监督教导下，一大一小在廊亭中练习起来，整整一上午，二清急的满头大汗，横竖撇捺，一笔一画的艰难练习着，写出来的字还不如六岁的柯以如练的好。

“二小姐，您看我这个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要不我还是不练了吧，我就是一个粗人，没那根识字写诗的筋。”

一旁坐着看书的柯以白，她起身拿着书宠溺的敲了二清一下脑袋，“教你学写字，写的是自由，平等这四个字，前朝已经覆灭，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能参加科举，像这样的糟粕习俗，我们要丢弃，若是我生长在平常人家，定不会学文识字，也是幸运生在柯家，成为爹爹的女儿，他为何能到处开办学堂讲课，因为他的思想先进，已经看到了这片国土的未来是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爹爹希望更多的孩子可以上学，识文断字，你既然把自己当作是柯家的人，更应该学这些才是。”

“二小姐说的是，是奴婢眼光短小了些。”

柯以白坐下身来，继续说着，

“应该称短浅。”

“是！”

“倘若我是男子，刚巧又生活在爹爹出生的那个时候，我定也会去考科举，可若我是那个时代的女子，定会被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看的就是三从四德的女戒一书，或许婚嫁的年岁比大姐还要早早的嫁人……”

二清接话，“嫁人？早就听老爷说二小姐指腹为婚的夫婿在上海。”

“指腹为婚？不知爹爹当年是怎么就把我许给人家的，可我对嫁人二字，从来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