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皱眉，感受着开始疲惫的身体。

脚步顿了顿片刻，他终于登上了第六层。

一股清凉的风从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吹来，墨白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直觉告诉他，高塔的顶端，有人在等着他。

“继续！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墨白呢喃一句，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往上。

台阶虽然看起来破烂，但随着楼层的增高，对攀登者的意志和身体强度都是极大的考验。

楼梯盘旋着，无论是朝上看，还是朝下看，映入眼帘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楼梯。

到第十层的时候，墨白的身躯已经达到了一定极限，墨白喘着粗气，感觉两条腿又麻又疼。

嘀嗒嘀嗒，几滴密集的汗珠落下，汗珠已经开始浑浊，掺杂了一种灰褐的颜色。

墨白的眼神中坚定而不甘，他是一个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人。

他相信，此刻位于高塔之上的那个人，正在时刻注视着他。

墨白仰起头，朝着塔顶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嘴唇微动，一句没有声音的国粹脱口而出。

塔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见状，面色一怔：“这个小混蛋……不过老子喜欢。”

老头嘿嘿一笑，咂巴了一口茶：“还有二十六层，够你小子受的。”

十八层，墨白的意识几乎已经模糊，他所有的感知中，只能听到自己如同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

口鼻中有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他昏昏欲睡的大脑。

墨白手脚并用，拖着沉重的身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上爬。

“你到底是谁？”墨白在呼哧呼哧的喘气间隙，仍然不忘这个问题。

“你要看我的笑话，老子偏不让你得逞！”墨白的喉咙间一阵压抑的低吼响起。

一个响指打了出来，灵火在身体中的经脉四处游走，墨白终于感觉到好一些。

有了灵火的支撑，墨白爬得虽然慢，但好在不至于停下。

逐渐地，墨白的手掌、手肘和膝盖，都在坚硬的台阶上磕出血。

墨白咬着牙，拖着三条不明显的血迹往上爬。

第三十层。

三条血迹如同三条身形歪歪扭扭的蛇，从下面的台阶一直扭到上面。

鲜血汨汨流淌，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

墨白已经几近昏厥，整个身体如同没有灵魂的机器，只有下意识的本能在驱动着他往上爬。

墨白的头颅低垂着，恍惚中，他好像在前方，看到了两个虚影。

那是他童年时记忆中的父母。

一个棱角分明面色有些严肃的男人，此刻却微笑了起来，他张开双手，一脸温馨地示意墨白到他的怀中来。

他的身旁，是一个第一眼看去没有缺点的女人。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不施粉黛，却是一副温婉动人的容颜。

两人的眼神温馨，宁静，满是鼓励。

“小白，小白，快过来……”

三十五层。

趴在台阶上半个身子都是鲜血的墨白，嘴角忽然扬了起来。

“爸，妈……”

两滴热泪缓缓滑落，落到他身下的血迹中，慢慢化开。

“我想你们了……我不能死，我要为你们报仇……”

“啊……”低沉的怒吼中，墨白几乎将牙都咬碎，连滚带爬地用尽了最后一口气，翻滚上了第三十六层。

仰面躺在地上，墨白身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就连脸和下巴，都因为在蹭地的时候太过用力，早磨得血肉模糊了起来。

但是在昏迷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扬起，仿佛一个胜利者的模样。

银发老者站在不远处，动容地看着墨白：“孩子，不要怪我，当你成为超级觉醒者的时候，你的人生就注定了要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徘徊，只有迈过这些坎，你才能活得有尊严。”

老者平复心绪，重新坐下。

他仅仅是一挥手间，刚才在墨白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血，没有痛苦，他也没有昏迷。

墨白瞪大眼睛，打量着他所见的一切。

墨白一骨碌爬起来，有些不肯定地对着老头说道：“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本以为出现在塔顶的，会是嘲讽他的梦魇。

可眼前的老头，看着虽然有些猥琐，但应该不会是梦魇。

“坐下喝茶。”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墨白怒斥。

但是下一秒，墨白的身体就听话地坐到了老者的对面。

这一刻，墨白就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老头，他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就坐下来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老头轻哼一声。

“你是年纪一大把，做人不太行。”墨白打不过，但并不影响他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