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洵入职警员已然半年，他端起早已冷却的咖啡，亲呷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啊，不喝了，等会倒掉吧。张洵在心里想到，在他看来今天跟往常不无不同。

正当他端起咖啡准备起身，突兀响起的铃声让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接通了电话，对方在确认没打错后说了让张洵心头一颤的话——“我们发现了人类的尸体。”

“喂？在听吗？请马上派人过来。”

张洵听着对方的话，眉宇间微微皱起，发音严肃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类的报案，在短暂的沉默后“在的。请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啊，不好意思。我们在海面上。”

“海上吗？”

“是的，在江田核电站方位的这块海面上。现在几乎没有其他渔船了，我们的渔船很是显眼，相信可以马上找到。”

“嗯，我知道了。”

***

舒兴旺挂了电话看向一旁的表弟舒永丰，说着警察马上过来。随后他示意表弟一起去甲板上看看，舒永丰撇着嘴坚定的摇摇头表示拒绝。舒兴旺只是面露苦笑，不再坚持，自顾从船舱走了出来，隔着编织袋一米多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才察觉还没没有好好观察过袋子里的东西，只是看了一眼裸露出的人类断肢，下意识的拨打了报警电话。舒兴旺的目光对着编织袋来回游动了起来，虽感觉不适，但并不似表弟那般严重。

编织袋里所装的并不是完整的整个人的尸体，从裸露的部分看的出那是从人体分割下来的两只手以及两只脚。袋子中有个不正常的鼓起状，舒兴旺猜想那是这些四肢的主人的头部。虽这么想，但他一点也没有掀开一探究竟的意思。无论再怎么看也找不到能证明身体部位的轮廓，看来身体被丢弃在了别的地方。说不定就在船下的这片海域，在别的地方也不一定，会在哪里呢。

舒兴旺觉得身体部位大概率会在这片海域下。自己打捞想必也是白费功夫，何况是为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觉得自己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等待警方的到来就好了。

***

斜阳照射的海面上，一艘船只正往江田核电站快速靠近着。站在甲板上的吴意伸手指着那艘停靠不动的船只，对着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张洵以及李丽说道“应该就是那艘了。”。

随即，载着三人的船只向着吴意所指方向前进，靠近那支小船。船上的人发觉了正在靠近吴意等人所在的船只，一个身影站在船头朝着这边挥动双手。

很快吴意等三人踏上了那艘几乎静止的船只，腐臭的气息传入鼻中，三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吴意向船上皮肤黝黑两人出示了警察的证件，他让一旁的张洵做起了记录。从对话中得知了两人是表兄弟，年长的叫舒兴旺，表弟则是叫舒永丰。看得出舒永丰身体很是不适，一副苍白的样子，所以回答的基本上是表哥舒兴旺。

舒兴旺尽可能详细的跟眼前的警察复述了事情的经过，不管是几点出海，那个位置拉上来的。

“这么说，找到的只有四肢及头部，而身体部位并没有发现。”吴意看着舒兴旺所指的编织袋，手指拖着下巴说到。

“是的，我觉得反胃并没有打开。只是从袋子外围的轮廓很容易判断出来。”舒兴旺寻求肯定似的望向表弟舒永丰，舒永丰点点头表示肯定。

“嗯，我知道了。幸苦两位了，请先去里面休息吧。”

“哦，好。”

舒兴旺兄弟两随即走进了船舱，吴意掀开了编织袋的开口，刺鼻的味道不顾口罩的阻拦纷纷爬进了吴意的口中，顺着呼吸道滑入体内。“交给你了，法医小姐。”

张丽此时早已站在吴意旁边，她蹲了下来，托起被吴意所抓着的一边。一颗腐烂严重的男性头颅暴露在了三人的视线，一边的眼球将断不断的靠着一小撮血丝与眼眶相接，似乎下一秒就会脱落，肉眼可见的粘稠物挂满整个透露及四肢。

拿着记事本的站在一旁的张洵哪见过这场面，只觉一股液体不可控涌向喉头。他趴在舒永丰所趴过的位置，夹着着残余食物的液体喷涌而出。

张丽见身为警察的张洵竟如此失态，对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表情像是在说着。真没用呢。

“毕竟参加工作没多久，可以理解。”吴意尴尬的笑笑，明显察觉到了张丽表情所表达的内容。

“从肢体的断面看，死者应该是死后被肢解。断面处切割十分粗糙，大概是用菜刀之类的家用刀具。骨头位置有明显的锯齿状，那是锯子切割做产生的痕迹。”

“死因是？”

“还不清楚……头部及四肢处除了肢解所留下的切口并无其他痕迹，只能找到缺失的身体才能清楚了。”

“头部都腐烂成这样了啊，不知道还他的家人能不能认出来。真够可怜的。”

“怎么，吐完啦？”张丽鄙夷的瞪了扶着船沿的张洵一眼，张洵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啊，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