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南帮陆乐乐把衣服穿好，亲自为陆乐乐画了精致的妆。

她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单膝跪地的曹楚飞。

他举着花问：“乐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他把一节彩色头绳缠在陆乐乐手腕上：“乐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掉在路上的头绳，我在兜里放了整整五年，也把你放在心里五年。”

“乐乐，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曹楚飞站起来轻轻吻上陆乐乐的额头：“你安心的走，我会照顾好果果。”

“傻丫头……”你在我手心里写的那个字是刘吗？

曹楚飞单手捂着眼睛，紧紧地咬着唇，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乐乐，我给你唱首歌吧，就当是那人来送你了。”

“天使在夜里哭，泪滴滴到天亮是露珠，娃娃在怀里哭，教妈妈的心里淹水淹的苦……”

曹楚飞带着颤抖的声在空荡的停尸间回旋，方一南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吸，烟雾直冲泪腺，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曹楚飞，她在时光的尽头等你，你是值得的人，但我更相信她希望你能幸福。”

方一南一直觉得陆乐乐是个有故事的女孩，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和曹楚飞说。

但她还是说了，她告诉曹楚飞果果不是陆川的孩子。

或许曹楚飞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方一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秦也把网店打理的井井有条，赵祉鑫也跟着在一边打包。

她掏出烟盒递给秦也：“忙吗？不忙跟我喝点酒？”

秦也抽了一根烟出来，左右摸了摸发现没有打火机，最后干脆把方一南嘴角的烟抢过来叼在自己嘴边。

“没空，今天很忙。”

方一南重新燃了一支，整个人显的有些颓败，她深吸了一口又夹着烟倚靠在门框上：“和果果说了吗？”

秦也点头：“说了，我告诉她她妈妈去办保险手续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方一南弹了下烟灰，随后又深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窜出来，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祉鑫看过来，满眼的心疼，他该安慰一下方一南的，可当着秦也的面又不能做出过分的举动。

“你…还好吗？”赵祉鑫问。

方一南摇摇头：“麻烦你们盯着电脑，我上去睡一会儿。”

方一南跌进床上，她突然感觉自己好累，浑身都散发着无法言喻的疼痛。

死亡那么平静又那么痛苦，陆乐乐身上的那些伤，每一处都在讲述着一个故事。

一个惨无人道的故事。

曹楚飞没有报案，方一南觉得他打算背水一战，或许他知道指使那些小混混的人是谁。

她记得陆乐乐的那个眼神，那个带着恨和绝望的眼神，她用那种眼神盯着魏长霖。

感觉那个眼神里有魏长霖可以读懂的内容。

方一南把自己蒙进被子里，阳光很暖，送来一场荼靡绚丽的梦。

梦里依旧有程安易，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男孩。

他说，阿南，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吧。

他说，阿南，我的人生不是一场奔向死亡的过程，我希望找到自己失去的东西。

方一南从梦里醒来，茫然若失的望着屋顶，本来她想把网店交给陆乐乐打理，可世事竟然如此无常。

她没有心思去探寻一种理由，一种告诉自己道阻且长的理由。

如果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一样东西，那她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把网店转出去。

现在程安易也有了新的生活，她也得去打拼自己的事业了。

桌上的老钟又发出了一声闷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老旧的钟又开始重新摆动起来。

死，果然是为了更好的生吗？

秦也做了方一南爱吃的菜，他让赵祉鑫给她端上去。

赵祉鑫见秦也拿起头盔，问道：“秦也哥，你要出去？”

“对，告诉方一南一声，我要回趟家，今晚不回来了，明早给你们从外边带早饭。”

方一南窝在沙发里看着突然变空荡的客厅，突然悲从中来，她张着手臂：“飘哥，抱抱！”

赵祉鑫走过去，方一南揽上他的腰，她把头埋在赵祉鑫腰间，瓮声道：“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别哭，我还在。”

“等九月份你们都去上大学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飘哥，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贪图这份热闹？”

赵祉鑫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大不了，我不去念大学了。”

“你得去，你得去为赵祉鑫完成梦想，你要好好学习，去做一个像沈彦白那样的律师。”

方一南，我的身体里住着的人就是沈彦白，我已经成为了他，可我又不知道如何去真正的成为他。

我只能替他仰或替我自己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