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道：“哎，我的莹儿也是命不好，这两年家里接二连三的事搞得她心神不宁，淳于氏的名声也是日渐凋敝，谁还认那河北淳于氏呢？

你这个妹妹都已经成婚快半年了，她还一点温信都没有，上次的事后就更没有人敢来娶她了。都说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好夫婿，这一步要是走错了可就要毁一辈子。”

淳于湜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但还是不动声色，想让她自己说出来，所以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叔母是想让我们帮忙做媒吗？”

越氏见她不上套，只能把话挑明一点：“我是想着，莹儿的名声既已经如此了，我们检讨府又只是从七品的小吏，那到有权有势的人家做个妾也不丢人，至少能保她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淳于湜又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叔母可别这么说，不论是哪家的姑娘做小妾都不是光彩的事，能做当家主母的为什么要去做那低人一头的妾室呢。

再说了，这世上哪有真的常青的权势人家，谁能担保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呢。这连自己都尚不能保全，又如何…”

淳于莹见淳于湜还想继续唠叨下去，直接开口打断她：“别说了！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淳于湜装作没听懂道：“堂姊这是什么话，说到底堂姊是做正室还是妾室都与我无关，何来同不同意的说法？”

越氏见淳于莹已经把话说开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我们是想呢，让莹儿进卫府，都是自家姊妹也放心些。你入府快半年了，一没给夫家开枝散叶，二又不纳妾，会被人说你善妒的。

莹儿进府也能帮衬着你些。再说了，与你在一处，莹儿就不一定是妾了，你也说了做妾室不好，你也不会想有一个做妾的阿姊不是，抬为平妻不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淳于湜冷笑一声，果然母女俩都没安好心，想入府做妾？还想再抬为平妻？笑话！她就是找个青楼里的女子进府，也比淳于莹好拿捏，起码不会傻到有平起平坐的想法。

厅里的气氛瞬间僵了下来，许嬷嬷和白薇都在旁边不敢多言。卫府的亲卫得到消息后悄悄来到房外候着，要是那母女敢动手就直接冲进去。

淳于湜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变化，只说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还要卫邦屿回来才能做主。

越氏面露不悦，内宅女人的事哪里需要男人家来做主，淳于湜这是明显的想拒绝。

越氏也不管什么脸皮了，直接撕开最后的遮羞布：“你与那四叔母同日出生，当年就被道士说是不祥的命。这些年是四叔公把你带走，那四叔母看在是她郎君的份上才饶你一次，你才有好日子过。

现如今你已经嫁了人了，不在淳于府待着了，你以为还能继续那么顺利吗？你姐姐的八字好，能帮着压一压，这也是为你着想。”

淳于湜最不想回忆的就是当年所有人说她是扫把星的日子，淳于户为了让她忘记那些做了许多努力，才终于让她开心起来。现在越氏为了淳于莹，当众揭她的疤痕，还美其名曰为她好，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淳于湜把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地上，茶水和瓷片四溅开来，险些划到淳于莹。淳于湜的脸色很难看，双唇紧紧咬着，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越氏刚想骂她目无尊长，淳于湜就转过头来阴狠地说道：“叔母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哪有刚入府半年声称娘家的人来塞妾室的？将军在军中要做表率，怎能大肆纳妾？”

“怎么就大肆了？”越氏反驳道，“不过是纳姊妹入府，平常人家那都是大婚时就带过去的，你这都已经是不合礼数了。”

“不合礼数？”淳于湜笑了，“礼数是用来纳妾的吗？叔母要讲礼法不如先把自家顾好，奉元之中嘲笑检讨府没有规矩礼仪的应该不少吧。《女德》要求女子洁身自好、木秀于林，可您的莹娘子年纪轻轻就如市井妇人一般爱搬弄是非，服饰打扮与青楼女子相争，这便是叔母所说的礼数吗？这么比较之下我的所言早已不算什么了吧。”

“你...”越氏气急败坏，“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还说莹儿搬弄是非，你编排长辈就有规矩了？”

“我刚刚所说的是莹娘子，叔母也说了我是她的阿妹，阿妹为了阿姊不入歧途诚实两句也算编排长辈吗？”淳于湜没有躲避越氏的眼神。

越氏张了张嘴又被淳于湜噎了回去：“叔母若是还要拿姊妹来说那就去请阿翁和几位伯父，看他们认不认；如果再说礼法，那就去问问国子监的祭酒，请他翻一翻哪本书里记着这样的礼法；如果再谈八字，那叔母就去一趟军营，问问将军信不信这个。”

越氏和淳于莹站了起来，越氏气不过把装糕点的盘子挥到地上，亲卫听到动静瞬间就把前厅围了起来，乌拉拉的动静把两人又吓回了椅子上。

梁达走到淳于湜旁边等着命令，越氏指着内外的亲卫哆嗦道：“我们来好言商量，你竟敢动武？你信不信我去敲登闻鼓告你！”

淳于莹也走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