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银两气喘吁吁带着椒椒的长发而来。

“椒椒，椒椒——”

椒椒闻声，赶紧整理整理头发，尽量掩盖因为参差短发带来的局促和狼狈。

看到没了头发的椒椒，银两一愣，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椒椒，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丢了头发。”

椒椒从银两怀里挣扎出来，看到他手里的头发，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他去了龙眼村，椒椒意识到。

“你去龙眼村干嘛的？”

银两只好坦白他和杜衡的交易——杜衡帮椒椒治脸，他帮杜衡搞定龙眼珠。

椒椒暴怒，竟然背着我狼狈为奸？她一把扯住了银两的耳朵：“谁是一家之主心里没数了是吧？龙眼村那群人虽没什么坏心眼，但一个比一个人精，你玩得过他们吗？”

椒椒心里是感动的，只是嘴硬。

“椒椒说的是，下回我做决定一定同你商量。”银两真诚的忏悔。

椒椒注意到他手中的头发，依依不舍拿起来抚摸着。

“你自作主张拿回来干嘛？我是主动送给那位秃头婶婶的。”

椒椒顾念对方快死了，因而想着让她以美丽的姿态死去。

“秃头婶婶的相公一年前死了，她也郁郁寡欢，染上的重病，因而才脱落了头发。她看着我的头发，并非是要夺人所爱，而是想起年少时候的自己，也养着这样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她说她相公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头发，二十多年来都是对方帮她洗头和束发的，婶婶不是嫌弃没有头发丑，而是担心死后，相公不认识她。”

原来如此，银两懊悔自己的冲动。

“椒椒我错了。那我们再把头发送回去？”

椒椒却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相公，你将这把头发做成一套假发，我们再送给她可好？”椒椒想起她和秃头夫人闲谈时，她说过自己最喜欢的发髻是随云髻，那是她出嫁那日所梳的头。“就做成随云髻，相公你会吗？”

“我会，我会学。”只要椒椒发话，什么都难不倒银两。

二人兴高采烈地下山进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杜衡想要追上去问问：椒椒的头发是为了求龙眼珠才没的是吗？

其实也不必问了，问了以金椒椒的性子也不会多说。自己已经心知肚明。

“师父，你在想什么？”莲藕问道。

杜衡抱着销蚀蛊，心想说再多感谢的空话也无济于事，不如早日将银两的失忆症给解了，权当做还金椒椒的人情。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金椒椒这人，也不是全然让人厌恶。”

听起来确实是在肯定椒椒，但是这措辞多多少少有几分讨打。莲藕一百个不乐意。

“姐姐好得很，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心小蛊醒来了咬你。”

莲藕抚摸着沉睡的销蚀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她师父。

“师父，你在研究小蛊吗？”

杜衡明白了，莲藕是看出自己的目的了，既然如此，他决定了，今日便对她摊牌。他开始认同金椒椒的想法了，对于心爱的人，欺瞒只会将对方推远。

“小藕，为师，其实，会治失忆症。此前，说不会治，是谎骗你的，因为，因为从前的回忆，不太美好。”

杜衡的唇齿口舌同心协力说完这句话，仿佛抵抗了雷霆万钧之力般的艰难。

“师，师父——”莲藕诧异，平静的心湖中掀起了翻天巨浪，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无辜的小眼神去看杜衡。

“我把选择的权利给你，小藕。你想治吗？”杜衡说出这句话像是捣碎了心尖的黄连，苦涩地保持着平静，等待莲藕最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