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的这节车厢因为大半都是去插队的年轻人,气氛比较活跃。
安安他们几个还没说上话,有些其他座位上的人已经叽叽喳喳聊开了。还有几个兴致勃勃唱起了《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阳》。
看着这些青春年少的面庞带着对未来的向往,斗志昂扬的样子,安安有些触动。
这个年代许许多多像这样单纯的年轻人,是真的拥有着纯粹热烈的信仰,并激励着他们义无反顾的奉献出如火的青春,推动着贫瘠薄弱的祖国母亲,一步一步走向繁荣。
而他们,也从青葱,到白首。
这从青葱到白首的人之中,有自己前世的外公。
安安前世在父母离婚后,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从事发动机制造工作的外公,年轻的时候也插队下乡过。
后来外公招工进了汽车厂,跟着师傅学发动机维修。
从一个小杂工,凭着热忱,坚韧和技术过硬,逐渐成为汽车厂的发动机维修大工。这一干,就是一辈子。
小时候安安可没少听外公给她讲发动机当晚安故事,别人小时候是画太阳画小鸟,外公从小就教安安画发动机,汽车,拖拉机什么的。
外婆还笑话外公是魔障了。
他老人家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国家不论在飞行器还是行驶器的发动机制造和研究上,始终落后于人,让他修了一辈子进口发动机。
想到这里,安安下决心,等明年参加高考,她一定要慎重选择专业,做某个领域的先锋,做这个国家的栋梁,在这个时空圆了外公的梦!
“各位同志好!”沉浸在回忆中的安安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抬眼一看,是坐在何丽芬对面的一个一笑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很阳光的单眼皮男同志先开了口:“我是郑超英,大家是不是都是去梁家村生产队的?”
郑超英旁边,左边靠窗的男同志长得憨憨的,一双无辜大圆眼像功夫熊猫似的,先应了声:“是,我是董爱革,今年18,大家好!”
郑超英右边是梁旭昭,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几个人。
刚才上车的时候差点哭了的何丽芬本来就心大,这时情绪已经缓过来了,爽快出声:“我叫何丽芬,17岁,也是去梁家村。”
安安看何丽芬左边的女生低着头不说话,笑着说:“左安安,跟丽芬一起,17岁了。”
这下就一个女生没说话,看样子也是插队的。
看大家都看着她,她面红耳赤的手都没地方放了:“我……我我叫刘芳,也是。”声音低的差点听不清楚,“18了。”
大家善意的笑笑,没再盯着看刘芳。
“我最大,19了。我这里有瓜子,大家尝尝。”郑超英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放在小桌板上,犹豫了下又抓出一把来,任大家自取。
“我有花生,一起吃。”何丽芬也放了一包花生在桌上。
安安看几个人衣着都不算太差,虽然不是簇新的,至少明面上没什么补丁。
腼腆内向的刘芳长相平平,脸盘子有点大,脚上是双崭新的布鞋。皮肤虽然不够白皙,但是细腻,一双漂亮的手还算光滑。看样子不仅家境还行,没干过什么活儿。
看起来阳光的郑超英,仔细看手食指中指有淡淡的黄色印记,应该是有段烟龄了。能经常抽到烟,家里条件应该也不算太差。
董爱革看着憨憨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圆眼里偶尔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整洁的衣服袖口领口这些地方有点磨毛了。
安安顶着梁旭昭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边观察跟自己同行的人,边跟大家打成一片,聊的欢乐。
安安笃定梁旭昭暂时不会找她麻烦,所以任由梁旭昭打量。
那天见到梁旭昭,他虽然是蒙面的,但是要物资是肯定的,说明也有自己的目的。
在这个前提下,跟一个看起来背后有靠山,能弄到大批物资的“凤凰姑娘”闹翻了,对梁旭昭一点好处都没有。
现在他一直看自己,无非是因为对自己身份或者好奇或者警惕,趁机光明正大的观察自己。
走道另一边的几个男同志看着漂亮的何丽芬和左安安,频频侧脸看向两人,到底因为看边上有个公安跟她们一路,没敢过来也没出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梁旭昭没带吃的,在其他五个年轻人,把自己带的东西拼了一桌,邀请他一起的时候,识趣的婉拒后去餐车吃饭了。
上午七点多上车,十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要到下午五点多到达。梁旭昭坐的空座始终没人,也就没离开。几个年轻人吃过饭,纷纷犯困开始打盹。
左安安看到梁旭昭向她使眼色,就借口打水喝,跟梁旭昭一起往开水保温桶那边走去。
站在开水桶前,梁旭昭一边接水一边扭着头轻声问安安,“去餐车坐一下?这里不方便。”周围没挤满,但是人也不少。
安安没出声,点头,就率先往餐车走去。
餐车这会儿不是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