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这样的……

楚卿衣头痛欲裂。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是楚卿衣，又不是楚卿衣。

自己的记忆里多了些片段，那是属于“楚卿衣”的记忆，可偏偏又如此真实，好似自己真实经历过，是原原本本属于自己的记忆。

楚卿衣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

他不属于这里，他之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个看客，即便身处其中，也不过是个扮演者，戴着厚重的面具，而他周围的一切，或人或物，或爱或恨，在戏剧结束后，皆将离他而去，无一属于他。

也因此他产生了疑惑。

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卿衣，你这是怎么了？”岳却然觉察他有些不对劲，来到他身边问起。

被这一叫，楚卿衣从那些胡乱的思绪中回了神，头痛的感觉骤然消失，他觉察到这一点，暗自记下，又再次恢复到自己以往的模样。

楚卿衣歪歪头，没个正形的道：“本君能有什么事，岳掌教还不赶快找人把我这里修修，这可叫本君之后怎么住。”

打斗之后，玉竹峰一片破败景象，地面坑坑洼洼，屋子塌了大半，断壁残垣，损失惨重。

见楚卿衣又一脸无事的样子，岳却然只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白担心一场，愤愤道：“滚，拿钱来！”

楚卿衣也不恼，依旧没脸没皮：“好歹……”

刚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便被一声惨叫打断。

两人回过头，便看见夜白溪不知何时到了南黎雪身边，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已完全没入了南黎雪的后背。

楚卿衣和岳却然两人都是一怔愣，根本想不到夜白溪会干出这样的事。

楚卿衣一阵无奈，怎么他家的徒儿比他还要凶猛。

就在这时，妖族的那些弟子们纷纷赶到。

一同赶来的青洛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南黎雪，顿时眼眸充血。

夜白溪见此，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匕首拔出，顷刻间血液飞溅出来。

此时的南黎雪虽已陷入昏迷，却还是因这粗暴的动作所带来的剧烈痛感抽搐了一下，喉间也不自觉发出微弱的痛呼。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青洛，他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步伐却乱地很，踉踉跄跄，最后终于跪倒在南黎雪身边，双手颤抖着将人抱进怀里。

他双目充血，愤怒几乎到达了顶峰，像一把火，将杀意烧得滚烫：“夜白溪，我要杀了你！”

夜白溪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活该。”

“诬蔑圣君，残忍无道，没让他死已经是便宜的了。”

说着，夜白溪话语间已经带上了愤怒，他憎恶地看着眼前人，想起他的所作所为，语气变得愈发冷，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不顾一切地去辱骂去伤害。

他甚至觉得此刻他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一刀虽凶狠，但南黎雪体质特殊，并不能取他性命，但足够让他痛苦一段时间了。

夜白溪有些后悔没有杀了南黎雪。

但最终，他也只是冷漠地说：

“自作孽，不可活。 ”

这番话让青洛脸色阴沉了下去。

跟在青洛身边的几个弟子，也都纷纷对夜白溪表现出杀意。

玉竹峰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众多名的高级弟子，而妖族也只有青洛可以抵挡得住他们，真要论起来，妖族恐怕还处于劣势。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最后却是妖族子弟先退却。

南黎雪大概没想到，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步。

跟在青洛身后的几个弟子，知晓现在的情势，只能吞下这口气，劝阻着青洛先离开这里。

青洛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见眼下这番形势，不得不选择先离开这里，之后再来报仇。

但他不甘心，他恨，可他也不能，他只能用尽力气控制住自己不动手。

他怒视全场，一字一句沉声道：“你们这群修仙者欺人太甚，我们妖族和你们势不两立，今日之仇必报！”

青洛抱起了昏迷的南黎雪，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沉静。

他抱着南黎雪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却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夜白溪，眼底透着些疯狂。

他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真以为你能装一辈子？”

这句话他是看着夜白溪说完的，但，却是说给楚卿衣听的。

夜白溪这时目光投向楚卿衣，仿佛在等他的审判，审判他在楚卿衣眼里到底是什么。

然而，楚卿衣却并没有在意青洛说得这句话。他对着青洛道：“本君的徒儿当然会自己管束，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回去多管管你家妖主，云华宗这里，并不欢迎你们。”

青洛最终不语，便带着屈辱的恨意，与众妖族弟子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云华宗弟子竟不知道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