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蝉学院,太字斋。
宋言溜达回来的时候,发现鹿鸣已经在教室里。
“每天少睡一刻钟,你就比别人多学一刻钟,一个月时间就能比别人多学四个时辰,四套卷子。”
“你们这个年龄,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可是我才刚趴下,还不到两分钟。”有学子忍不住吐槽道,被从睡梦中叫醒,学子们难免有些怨气。
鹿鸣耳尖,听到这句话立刻怒目而视,对这学子吼道:“你做卷子慢是你自己的问题,你难道要因为你自己的问题,拖累所有人的学习进度吗?”
“我现在给你特权,允许你继续睡一刻钟,所有人都看着你睡,你敢睡吗?”
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那学子面红耳赤,不住的挠头,忽然下定决心,趴在桌几上,真的睡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桌子下就传来疲惫的鼾声。
这下轮到鹿鸣脸红了,“好,李裕,李太富,真有你的!”
有学子忍不住笑意,窃笑起来,逐渐的笑声从小到大,最终教室变得闹哄哄一片。
鹿鸣没有笑,反而胸膛剧烈的起伏,像一只鼓足了气的蛤蟆,压低嗓音道:“很好笑吗?”
学子们一齐摇头。
刚才很好笑,现在不好笑了。
恰在此时,宋言挺着一身令人艳羡的肌肉,大刺刺的回到教室,瞬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哎,发生甚么事了?”他还挺好奇。
若在往日,鹿鸣是万万不愿招惹山长公子的,但此时急火攻心,再加上“好问”将至,考不过的人到时候就该卷铺盖回家,鹿鸣想起往日这憨包的表现,恶从胆边生。
“宋言,你去哪爽快了,午休竟然不回教室!”
“我去修习了,你有意见?”宋言不明所以,只觉得老鹿今天莫名其妙。
看仔细了,我,宋言,策论题目是“我的山长父亲”那个。
何苦找我麻烦?
鹿鸣略一打眼,忽然感觉这学生体型好像有变化,但向来对此关注就不多,因此并不确切。
将心头疑惑抹去,鹿鸣干脆斥责道:“你去修习,天大的笑话,你看得懂课本吗?”
其他学子也憋着笑,觉得这借口用的太拙劣。
宋言心里有些不耐烦,仍旧诚恳的答道:“我去修习的是体魄,应该不需要课本。”
这些先生未免也太多事了。
鹿鸣眉毛竖起,反正今天也不准备讲课了,准备拿个典型立威,思来想去,压抑的目光突然一亮:
“那你也是目无尊长,我午休前再三叮嘱,吃完饭回教室再做一套卷子,你为何不听?”
“我没听到。”
这是实话,虽然听到了也未必会当一回事。
“畜生...蠢货!”
“你没听到就去问别人,难道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你吗?我们班之所以纪律这么差,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带头的!”
“把手伸出来,尺责二十!”鹿鸣越说越气,忽然翻开坐垫,从下面取出一支有年头的竹戒尺,“啪啪啪”的拍打着掌心。
安静许久的学子们终于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先生一年没动用这刑具了,今天宋兄是怎么了,竟然敢触这么大的霉头!”
“还能怎么,大傻子一个罢了,我猜他扛不住三下。”
“不至于,不至于,去年宋兄就扛了三下,今年怎么着也得四下。”
学子们偷偷议论,惩罚没落到自己头上,都笑的十分放肆。
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感谢宋言,因为有这个皮糙肉厚又憨包的同学,鹿鸣每次想杀鸡儆猴都想不到别人。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特别关照。
宋言皱起眉头,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了鹿鸣。
鹿鸣的竹戒尺十分的歹毒,其上加持了仙箓,能加大受罚者的痛感,而且造型奇特,保证在不伤人的同时最大化痛感,就如同上辈子的某种橡胶拍子。
根据原主的记忆,普通人被尺责过后,一只手就要废掉月余,故而鹿鸣平常也不动用这东西,大概一年也就掏出一次。
但偏偏在这大考前的节骨眼上,鹿鸣突然要进行尺责,他是怎么想的值得深思。
“哼。”管他怎么想的,现在宋言圣体初成,并不觉得戒尺还能伤到自己。
以原主的身体都能抗住三下,自己抗住二十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以宋言直接伸出手,掌心向上,挑衅般的送到鹿鸣面前,道:“身为一名先生,学子成绩不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找到我头上了。”
“受罚就闭嘴站好,谁准你说话的?”鹿鸣闻言冷笑一声,像是无话可说,当下也不拖沓,高高举起戒尺,然后重重落下。
啪!
好像并不疼。
宋言心中惊叹,手掌还不忘向上微抬,送出一股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