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子，带上林芳出发了。

在车上，林芳那复杂而一直变化不断的表情，让我看着都累得慌。

车子行驶在路面上，扬起一片片水花，在寂寞的路上飘洒开。

寂静无人的路，并没有让林芳的心安静下来，反而愈加的悲恸。

“如果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打算怎么报复他？”我忽然问话，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我爸爸是个很慈祥的医生。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这让我无法承受。我恨我爸，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更恨那个揭穿我爸，并且杀死我爸的人，他把我从幸福中赶出来了。

现在我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了家，没有了男朋友。可我又不能把那个人怎么样，毕竟罪恶的人是我爸。但是，你知道么，那个人所做的，对于别人来说，是铲除了恶人；对我来说，他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林芳双手捂住了脸，屈辱的泪水从指缝之中流出。

想起曾经跟王婉清一起发生过的事情，我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了。隐瞒下去，假如有一天被林芳知道了，只会更加恨自己。

再者说，毕竟这也不是个秘密了，**龙知道这件事情，整个警局也都知道是我杀的。

慎思之后，我决定还是告诉她的好。

车速本来不是很快，现在更加放缓了速度，直至停在路边。

“为什么停车了？”林芳问道。

“我想告诉你，那个人是谁。”我说道。

“是谁？”林芳即紧张，又恐慌。

“是我！”我毫不隐瞒地说道。

林芳刹那间呆住了。

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吃了饭。在餐桌上，两个人畅谈无阻，聊得非常开心。林芳怎么也无法把这个男人，跟杀死自己爸爸的人联系到一起。

“想怎么报复，尽管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拧过身体，面对着林芳。

只见林芳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霾下来，全身颤抖着，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不是说要报复吗？为什么不动手？”

忽然，林芳的巴掌扇过来，却在我的面前被我一手抓住了。

“你捅我一刀，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万万不能接受被你扇巴掌。”说着，我从腰间掏出一把飞刀，放在了林芳的手中，“来，随你怎么办。”

刀放在林芳手中，可立刻就掉了下来。

“不！我下不了手。。。。。。”林芳大哭出声，拉开门下了车，一路狂奔在雨中。

看着逐渐消失掉的林芳的背影，我再次想起了王婉清。自己对于王婉清的伤害，要远远大于对林芳的。

那个善良的女人怀着对自己爱情和恨意离开了这个国家，为的是忘掉自己，忘掉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但愿林芳能够跟王婉清一样，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我坐在车子中很久，想着很多的事情。

从做杀手至今，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这个连我自己也数不清楚了。然而，最终我得到了什么？终究只是一无所有地离开了那个行当。

今后的人生该何去何从？至今我仍没有一个可以去规划的前景，可命运却戏剧性般给自己规划好了未来的二十年。

说起来，现在的生活也不错，不必颠沛流离，不必整日担心仇家的报复。稳定而和平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一切都挺好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

……

刘晓柳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要回家。

我这才从回忆和思考中解脱出来，驱车赶回去。

到服务中心的时候，刘晓柳已经在门口踱来踱去。看样子，她是真的急着要走啊。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我问道。副驾驶上的她显得很慌乱。

“我妈已经到家了。看来一场争吵又是在所难免了。”她叹息道。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没有精力再参与到她们的家庭伦理剧之中了。有钱人，爱咋咋地吧。

我一直把刘晓柳送到她高档公寓的电梯口。临走时，却被她拉住。

“你这样就要回去？你应该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吧？你也知道，我爸妈很难对付。”

“不了，我今天跟你。妈交锋过了。我不想再看她那副嘴脸了。我怕自己抽她。”

“你说话注意用辞！那是我妈！”刘晓柳愤愤地说道。

“不好意思，一时失态！所以我才说不要上去。”

“算了，念在我妈今天羞辱过你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下。”

“你|妈羞辱我？开玩笑，她有那个水平吗？”我不屑地一笑。

“真是自大！”刘晓柳瞥了我一眼。

“自大是自信的表现，这应该算是优点。”

一番胡诌之后，我还是经不住刘晓柳的软磨硬泡，答应去对付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