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围了十几个医生，其中两个美国医生和法国医生吵的不可开交，他们拿着沈涛的x光片，一个用英语，一个用法语，吵的面红耳赤。

沈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的眼睛因为分泌物过多而变的难以睁开，只能透过微微的缝隙来看看周围的情况，他的腹部和后背都有强烈的撕裂感，下肢因为麻药的影响，还没什么知觉，他微微侧头，看见旁边已经哭的肿了眼睛的小倩和坐在边上的刘娜，他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在矿坑的那天，他清晰的记得有人扑在他的身上给他挡了子弹，他本以为是李平，后来一想，李平虽然会毫不犹豫的给他挡子弹，但他没有那个反应速度，孙小海虽然会救他，但不会为他挡子弹，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是本没什么交集的陈半仙，替他挡下了致命的子弹，但因为陈半仙的身体当时也比较虚弱，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打在了沈涛的后背上。

“呃.....”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空气，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但只有刘娜注意到了。

“你醒了？”刘娜说话的声音很轻，几束强烈的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但依然挡不住她的疲惫。

沈涛轻微的点了点头。

刘娜拍了拍熟睡的小倩，小倩浑身一激灵，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坐了起来：“醒了？醒了？医生！医生！”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涛这里，几位外国医生和护士迅速围了过来，嘴里说着沈涛听不懂的鸟语，还好小倩有过国外留学的经验，她熟练的与医生们‘争吵’着。

“没有伤到脊椎，不用接受第二次手术，这样很可能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一个金发蓝眼睛的外国医生跟小倩解释道。

“但我们必须要给他做胃部修复手术和软组织种植手术，这样他会恢复的更快。”

“软组织需要时间修复，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加快他的恢复速度而让他的身体冒险。”

“可....我的医院还在等着我。”

小倩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我们派了专机给你们接了过来，给了你们天价的出诊费，你作为全球最优秀的外科医生，不应该对你的患者负责嘛？你忘了你发过的誓吗？”

小倩一连串的话语让那位医生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有点不情愿的走到沈涛面前，开始为沈涛检查身体。

此时此刻的沈涛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床上，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仪器上依然跳动的数字，他的身体开始忽冷忽热，神智也开始模糊，不过他并没有放任身体继续睡去，而是强撑着眼皮。

在众人的面孔中，他注意到了刘娜脸上的表情，他能记得当初刘娜劝阻他亲自下矿坑的场景，那是刘娜第一次发火。

大概过了半分钟，病房里的人慢慢散去，只留下了刘娜和一个护士，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身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

刘娜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五哥。”

..

..

炮楼里，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美少女蹲在老胡面前，她的眼睛里似乎对老胡充满了好奇。

“你不能接受你师傅的死吗？”少女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似天真无邪。

本来就濒临崩溃的老胡此时怒目圆睁，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怒吼道：“你们怎么这么没有人性，放我出去！我要亲手宰了张铁！”

“可是你根本没有胜算。”少女的语气依旧冷淡，她的右手腕戴着一只灰色的手表，上面跳动的各种数据是老胡的身体参数。

“你！”老胡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少女说的是事实，只是他暂时无法接受陈半仙的死亡，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陈半仙是超越人类的存在，像是神，他的死，对于老胡来说，也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此时孙小海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跟手上都染着鲜血，脸上也有还未擦干的血迹，他走到老胡面前，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少女，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哲妹妹，在干嘛？”

“我在研究人类，还有，你排行十一，我排行第十，所以叫姐姐。”

“不叫，你比我小五岁呢，我叫你姐姐？你白日做梦。”

“哼，那我就告诉三哥，让他收拾你。”

“三哥？三哥最喜欢的是我。”孙小海一脸傲娇的说道。

“我呸！三哥给我买了新的电脑，你的礼物呢？”

“我的礼物？你在国外的信用卡都是我还的，你还问我的礼物呢，你好意思。”

“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哲妹妹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电脑，手在键盘上随便敲了两下，然后接着说道：“你是从那条路走的？”

“先到了东海牌楼，然后拐进了皮条胡同，在那儿动的手。”孙小海边说，边清理着身上的血迹，他好像对这种血腥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