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回到马车里的时候，谢杳杳已经靠着马车睡着了，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怕吵到谢杳杳。

实际上谢杳杳今天追着骡车跑的时候，体力消耗太大，这会儿骤然有一个安全又温暖的环境，她睡的就特别死。

所以她连什么时候倒在了沈灼身上都不知道。

沈灼还没睡着，看着自己腿上小小的一团，他皱了皱眉。

坐上马车的宋惜看着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沈灼一定是在嫌弃这个小姑娘脏兮兮的。

这个儿子从小就爱干净，即使是在逃荒，他也会努力地保持自己干干净净，一路上见到小河就洗手洗脸。

她用气音提醒沈灼：“别吵她，让她睡会吧。”

宋惜真的很怕儿子一把把谢杳杳推开。

沈灼听到母亲的话，不好推谢杳杳，只好把头转到了一边儿。

宋惜翻了翻身边儿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了一件粉色的小袍子。这是前两年她玩心大起给沈灼准备的，然而颜色被沈灼嫌弃，怎么也不肯穿。

这次收拾东西，慌里慌张地什么都装进来了，正好可以给谢杳杳穿。

她又拿出来了一个小毯子，递给沈灼，示意他给谢杳杳盖上。

沈灼接了过来，给谢杳杳搭上了，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了谢杳杳发缝里的土。

爱干净的沈灼忍不了了，拿过了宋惜的梳子给谢杳杳篦头，神色认真地像是对待一件工艺品。

她的头发很干枯，微微有些发黄，富家小少爷沈灼还不知道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只觉得她的头发像草窝一样难梳理。

次日，谢杳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沈灼的腿上，而沈灼闭着眼睛靠着马车壁上睡，当即直起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一动，沈灼也醒了。

宋惜走过来看着两个小孩儿都醒了，让沈灼先下去吃饭，马车里只剩下谢杳杳。

宋惜端上来一盆热水，笑道：“杳杳，姨姨先给你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谢杳杳一愣，赶紧道：“不用了宋姨姨，我可以自己来。”

她虽然身体才三岁，但里子是个大人了，怎么好意思让宋惜给她擦身子。

宋惜很照顾孩子的面子，点头道：“好，旁边儿是干净衣服，你擦完就换上。等会儿我们有事儿和你说。”

谢杳杳说了谢谢后，宋惜就把马车留给她了。

谢杳杳也觉得身上不舒服，心想宋惜刚才说的有事儿，应该是要委婉地请她离开吧。

沈家人真的够善良了，在这种困难情形下还又给吃的又给穿的。不过这身粉色的袍子太扎眼了，等她一会儿走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破烂衣服换上才是。

不好意思让宋惜他们等太久，谢杳杳快速擦好了身子，穿上了自己的破衣烂衫。

走出去的时候宋惜一愣：“杳杳，怎么没穿新衣服？快去换上。”

谢杳杳攥了攥衣角，低着头道：“宋姨姨，多谢您的食物和热水，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惜也明白了，心说这孩子误会了，赶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杳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姨姨话，先去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