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间被来人一阻挡,越箔歌眼中顿时血色弥漫,业有走火入魔之状。
她寒声道:“滚开!”
什么狗屁的永夜大帝。
要不是他给她吃了那珠子,害得她只能待在永夜,日复一日地被追杀,她本可以赶回神界——
要不是他……
被孤影给弄懵的姝芩反应过来后,搁在腹前的手因为极致的恐惧在发着抖。
纵然羲和已皱着眉,难得地向她打了个警示的手势,姝芩仍强逼自己出声,话语干涩入耳:“大帝,她年纪还小,请您莫怪……”
这小姑娘,竟如此出言不逊。
可就冲那张与画绮模样肖似的脸,她也想拼死,搏上一搏,为她求命。
永夜大帝穆承雪向来孤傲独行,常年以一团虚无形体的黑影出现在各界,无人知晓他是何模样,只能凭着脚踝那双响音特殊的修罗环,认出他的身份。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位亡灵之地的真正霸主,传言他性情善变,不懂七情六欲,做事全凭喜好,毫无依据,却又因着他超脱六界的强大,让人不得不噤若寒蝉。
若碰到大帝,还不如死在永夜的大灵官手里。
但所幸,穆承雪并未答话,只一错不错地盯着身边之人,连头都没向这方转过,浑身萦绕着无机质的冷淡。
见他如此漠然,姝芩松了口气,试图继续求情,沉重的威压降临下,却骇得她怎么也再张不开嘴。
颓然一笑,女子放弃了挣扎,只得以担忧的目光看向少女,等着她血溅三尺,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而穆承雪……
似是感受到少女那几欲啖肉饮血的怨恨,黑影动了动,在殿中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幻化出一只手,虚虚攥着,随即递到她面前。
越箔歌像只落单的小兽一般,警惕地龇着两颗犬牙,红着眼眶瞪他:“做甚?!”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虽是天云族君的庶女,却也承袭了父尊的万千风采,生来便傲骨加身,带着皇族特有的无惧无畏。
但此刻,她是真的对这个不费吹灰之力,仅是稍稍做了些动作,就能引得永夜狂热除掉她的男人心生恐惧。
但是,但是他很强。
这个人,是六界之外的存在!
“你是不是要风火麒麟?”
“我,我给你!我把它给你们!”
越箔歌自我喃喃着,笑了声后,猛地探指按住腕间,硬生生地一寸寸,从筋脉中拔出把精巧的匕首。
刀身堇青,流光潋滟,混杂着蜿蜒而下的鲜血,仿佛一捧斑斓的,冒起热气的雪,以少女为中心,慢慢瓢泼散落至金华殿各处。
“啧啧,好惨啊,不知道疼不疼——”
头顶忽地被谁用力一拍,打断了北擎那番事不关己的发言。
他瞬时暴怒,正想抽刀而起,余光却瞥见姝芩那张隐忍着触动的脸,又泄气似地缩了回去,连刀都被他轻手轻脚地塞回鞘里,整个人跟个狼崽子一样,乖巧地窝在她身旁。
不能惹姝芩生气。
他默默地在心中念着,把这话叽里咕噜地翻来倒去念了好几遍,才安静地看着这场荒唐。
教训北擎不过几息,等姝芩再看过去,就见青丝散乱,花容难窥半分的少女扑了上去,握住匕首的右手发颤,冷光凌凌的尖端抵在柔软的腹部。
她抓住黑雾凝结出的那只手,不见之前的仇恶,转而哀声乞求道:“风火麒麟在这,它还没有完全融化。”
“我立刻,我立刻把它剖出来还给永夜。还有我这血,这身皮肉,都行,你们如果要,我都可以给你们……”
“只要我父尊回来……”
我不要云锦,不要红鎏金丹炉。
我不会再嚷着要什么东西,来报复那些欺辱我的族人了。
“我只想要……他们都回来……”
她已经哭得语无伦次,抓着对方的手却用力得很,每根指节都泛着青白,像是抓住洪流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究竟是救命的稻草,还是压死骆驼的稻草,这姑娘还不知道呢。
姝芩垂下纤长的睫羽,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越箔歌并不能得到她想要的。
“吾能救你的族人,不需要珠子。”
沉寂良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如玉珠击瓷盘,渗着丝缕的凉意。
越箔歌迟钝地停下动作,京秦匕已经刺进肌肤三分,又被主人缓缓抽了出来,淋漓的血迹遍布刀身。
她关节仿佛生了锈,一卡一卡地抬首,灰蒙蒙的眼珠子转着,直至定在高台上那扯了扯嘴角的男人身上。
穆承雪好脾气似地解答:“他们也不要。”
大抵是许久未曾与人交流,他的嗓音听起来还有些哑,调子稍稍拖长,可仍是悦耳极了。
立定的影子不动,轻描淡写道:“风火麒麟,谁都用不上。”
“那你……要我付出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