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声,一股浊黄色的泥浆径直喷到战天涯新买的小牛皮软靴上,他眉头皱了皱。
一张方脸顿时黑的像锅底一般,回头看了看开车的司机,腹诽道:“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金吾卫统领唐圆眼尖,发现老大人下了车之后一脸氤氲怒气,再一看老大人右脚那只鞋上沾了一些泥点子,赶紧俯下身为其擦拭。
若是军中新人见了一定以为这金吾卫统领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可在唐圆眼中,别说是擦泥点子,就是让他立马去杀一个人,都是这位二品军机侯看得起自己。
许久没有见过战大人如此郑重的参与国事,自华夏易主,昭明帝怀洛赐死亲哥哥继位封圣之后,年逾七十的战天涯可谓是一步登天,虽是官拜二品,可在燕城已是绝对的主宰。
每每有同僚问起,说:“战大人,您有生之年就不想争一争那一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战天涯每次均是摇摇头,“高处不胜寒!”
多少帮助帝王拿下江山的人物,后来功高震主,死于非命,狡兔死,走狗烹,战天涯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两个儿子能有点儿出息。
过了这佛家觐见,也打算着辞官养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去了。
站在内城东门城楼之上,俯瞰整个燕城内外,战天涯还是颇为自豪的,这是他帮着圣人打下来的权势。
今日的燕城要萧条许多,各家的店铺商贩都收到了通知,西域佛家远来华夏,四方城门打开,摆出有史以来最高接待仪仗,禁卫军护佑皇城,金吾卫接待西域佛家来客。
“大人!您说这西域佛家此次来的目的……”
战天涯微微眯眼,“明知故问!自然是来讨好圣人,在华夏乞讨一席之地,与儒道两家再争一次!”
人到七十古来稀,又说五十就知天命,如今战天涯到了七十岁的年纪,早就把这些权名利的蝇营狗苟看透了。
“最近凌风和凌玉怎么样?”
唐圆一听,相比国家大事,老爷子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两个儿子,当下将两位公子近两个月的行踪,大小事件一一向老大人交代,事无巨细。
战凌玉常年混迹军中,行踪不定,自持从小在战场上见惯了马革裹尸,一身横练的铜皮铁骨,在众多武夫面前鹤立鸡群,已然是与唐圆官职齐平的金吾卫统领。
而当唐圆提到战凌风时,战天涯的表情变了又变,尤其是最近小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更是令这个老头不由一喜。
“你是说凌风可能是后天发力,有晋升武者的可能?”
唐圆合上册子,点了点头,即便他也不相信十五岁之后还有人能够打通元气,事实摆在眼前,为了宽慰老爷子多年来的遗憾,只能把事情往好了说。
“大人!凌风公子在千秋书院风头一时无两,先是独闯三十倍引力场,与封家小子过了招,后来在西贝温泉力斗张家天才张行,也是……也是几乎一招!”
战天涯满意的点点头,丝毫不怕战凌风惹出命案,当今宫廷对治国方略分属两派,文官以儒家亚圣古千秋为首,支持以文治国,得到一众文官的拥护,武官以一品禁卫令武圣孔令夫为首的武官,则提倡武力兴邦。
战天涯自然是站在武官一方,若圣人当年没有这帮武臣的支持……
“大人!有人来了!”
思绪被打乱,战天涯远远看到一个人步履匆匆的向着内城而来。
“这不是刚刚晋升五品的彭会长吗?拦回去!”